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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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也不说话，拎着她如鬼魅般闪上后山，在山间奔得一阵，跃上一棵大树，正要将江慈放于树枝间，却被她紧紧揪住胸前衣襟，浓烈的酒气薰得他眉头微皱，便欲将她的手扳开。被卫昭这么拎着在夜风中奔了一阵，江慈醉意愈浓，眼前一时是卫昭俊美无双的面容，一时是裴琰可恶的笑脸，她渐感迷糊，盯着卫昭看了片刻，身子一软，靠上他肩头，喃喃道：&ldo;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rdo;四十、微波狂澜卫昭愣住，江慈又打了个酒嗝，卫昭满面嫌弃之色，拍上她的面颊：&ldo;你醒醒！我好不容易才将裴琰和暗卫引开，我们说话的时间可不多！&rdo;江慈朦胧中觉裴琰又在欺负自己，猛然将他的手拂开，怒道：&ldo;我说了，你不要再欺负我，大不了我这条小命不要，咱们一拍两散！&rdo;卫昭怒意渐浓，慢慢扬起手来。江慈却又伏在他胸口，低低道：&ldo;我承认，我好吃，又懒，又贪玩，也没什么本事，可你，也不用这么瞧不起我，这么欺负我。&rdo;她紧紧揪住身前之人的衣襟，喃喃道：&ldo;我虽然好吃，可从来不白吃人家的，邓大婶她们若是给了好吃的东西给我，我总要为她们做些事情，就是在你相府中住了这么久，你不也吃过我做的饭吗？&ldo;我虽然懒，可该我做的事情，我还是会做的。柔姨去世后，师姐有半年都不开心，我给她唱歌，给她讲笑话，晚上，我会赖着和她睡在一起，等她睡着了我再睡。&ldo;你说我笨，说我贪玩，没本事，我一个山野丫头，要你那么大的本事做什么？我又不想杀人，又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禄，我只想回家，每天养养小兔子，喂我那几只小山羊，这也有错吗？你凭什么瞧不起我，凭什么欺负我？！&rdo;卫昭的手渐渐放落，低头看着江慈，眉头微皱，又拍了拍她的面颊：&ldo;时间不多了，你快醒醒！&rdo;江慈却突然抽噎，泣道：&ldo;亏你是堂堂相爷，只会欺负我这个小丫头，我看，你比那没脸猫萧无瑕还不如！&rdo;卫昭愣了一下，嘴角渐涌笑容，凑到江慈耳边轻声道：&ldo;是吗？那你说说，为何我会不如那没脸猫萧无瑕？&rdo;江慈扬了扬手：&ldo;论长相，你不及他，论人品，都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不用比较。但他有一点，要好过你甚多！&rdo;&ldo;你倒说说，哪一点？&rdo;&ldo;他比你活得真实！他坏就坏，不加掩饰。不象你，人模狗样，在那些大小姐面前一本正经，偏在我这小丫头面前动手动脚，你说说，你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rdo;江慈越说越是气恼，语调渐高：&ldo;我武功是不如你，可也不能任你欺负，你若是再敢欺负我，我就―――&rdo;卫昭靠近些，悠悠道：&ldo;你就怎样？说来听听。&rdo;江慈猛然偏头，奋力咬上卫昭的手臂，卫昭急速闪避，怒哼一声，揪住江慈头发，将她的头向树干撞去。江慈本就醉得一塌糊涂，胸口堵塞，极不舒服，被这一撞，顿时翻江倒海，先前吃下的&ldo;叫化鸡&rdo;便悉数吐在了卫昭身上。卫昭恼怒至极，欲待将江慈推下树梢，甫按上她的肩头，又慢慢将手收了回来。他屏住呼吸，将秽臭的外袍脱下，又点住江慈穴道，将她放于枝桠间，闪下树梢。江慈头中眩晕，迷糊中听得那人重返身边，一股真气由背后透入，激得她再度呕吐，直至吐得胃中空空、全身无力，方渐渐止住。她茫然抬头，此时一弯弦月挂于天际，她慢慢看清眼前之人，笑了笑：&ldo;你也来欺负我吗？&rdo;卫昭冷冷道：&ldo;你这黄毛丫头，我还没兴趣欺负！&rdo;说着举起手中水囊，向江慈面上泼去，江慈顿时被淋得满头是水。寒水刺骨，她又已吐尽胃中之酒，渐渐清醒，靠上树干，半晌后低声道：&ldo;我等你很久了。&rdo;卫昭将水囊放下，冰冷的目光如两把寒刃：&ldo;说说，认不认得我是谁？&rdo;江慈一哆嗦，轻声道：&ldo;星月教主，萧无瑕，光明司指挥使，卫昭卫大人。&rdo;&ldo;记不记得我上次说要你指认谁是星月教主？&rdo;&ldo;记得，姚定邦。&rdo;江慈抬起头：&ldo;他要出现了吗？&rdo;卫昭轻轻点头：&ldo;你听着，武林大会选举新盟主的时候，他会出现。他长相俊美，身高和我差不多，额间有一小小胎记，状似梅花，十分明显，你一见便会认得。待他说几句话，你就装出震惊神色，悄悄告诉裴琰，说他就是当日树上之人。&rdo;江慈挪了挪身子：&ldo;看来你已经布好局，让裴琰怀疑到他了。&rdo;卫昭凤眼微微上挑：&ldo;当然布好局了，不过真得多谢你大发善心，滥充好人。&rdo;江慈一惊，似有什么真相近在眼前，却又隔着层迷雾。见她面带疑惑，卫昭笑得有些得意：&ldo;不妨告诉你吧，&lso;杂耍节&rso;那日那两个刺客，是我找来的。当然了，我并不是想取你性命，只是让他们假装刺杀于你，然后故意留下线索。&rdo;江慈渐渐明白：&ldo;那线索，必定是指向那个姚定邦了。&rdo;想起那日惊险，她不由抚了抚手臂。&ldo;你倒不笨。&rdo;卫昭呵呵一笑：&ldo;我本也没想让她伤到你，是裴琰心狠，故意让你受的伤。&rdo;江慈面色渐转苍白，咬住下唇，望着卫昭。卫昭冷笑道：&ldo;你还真是缺心眼啊，裴琰若真看出不对，要护着你，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让别人伤了你？他是故意让你受伤，好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敢再起逃走的念头。&rdo;江慈木然望向山下的长风山庄，望着那满园的灯火，良久，笑了一笑。卫昭冷声道：&ldo;你要记住，若是没有解药，半年之内，你就会弯腰驼背，肤如鸡皮，老态龙钟，然后在漫长的痛苦中等死，你可不要坏了我的大计，还有，这两天不许再喝酒乱说话，记住了吗？！&rdo;他审视了她片刻，啧啧摇头：&ldo;少君怎么会有兴趣对你这小丫头动手动脚，倒是有些意思！&rdo;江慈正待说话，忽被他拎下树梢，风声从耳边刮过，不多时，便回到北墙根。卫昭听了听周遭动静，微微而笑：&ldo;少君啊少君，这局棋，看咱们谁笑到最后！&rdo;说着右手运力将江慈抛出，江慈急忙提气拧腰，自墙头跃过，轻轻落于院中。她虽逐渐清醒，却仍有些头晕，遂慢慢走至院中树下，呆然而坐，也不知坐了多久，脚步轻响，裴琰步入院中。裴琰负手行到江慈身边，看了看炭盆中的酒壶，闻到江慈身上酒味，皱眉道：&ldo;你别的本事没有，喝酒的本事倒是不赖！&rdo;江慈猛然站起，目光清冷如雪，直视裴琰：&ldo;相爷，希望你说话算话，我替你认人之后，你便给我解药，放我离去，从此我们，宦海江湖，永不再见！&rdo;说着转身向屋内走去。裴琰面色平静，看着江慈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唇边渐涌一抹冷笑，负于身后的双手，十指慢慢掐响。十一月初十，黄道吉日，诸事皆宜。这日天气阴沉，长风山庄前搭起高台，摆下席位，各路江湖人士将庄内庄外坐了个满满当当，人人神情兴奋，等着观看这武林乃至整个华朝上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盛事。江慈早早起来，换过侍从服饰，将眉毛画浓，脸上抹上一层淡淡的灶灰，紧跟在裴琰身后，周旋于各宾客之间，热闹喧哗的景象让她想起三个月前的武林大会，只是，当初看热闹、长见识的心态，此刻荡然全无。她用心看着每一位武林人士，却不见额头有梅花印记之人，想来卫昭会想法子令那人在适当的时候出现，遂按定心思，跟着裴琰踏上高台，立于他身后。天上云层甚厚，压得极低，青白混杂，一派山雨欲来的态势，但因长风山庄背北向南，北风尚不甚急。辰时末，锣声&ldo;铛铛&rdo;敲响，高台上下，近千人鸦雀无声。少林慧律大师稳步行到台前，沉声道：&ldo;我武林各门派今日齐聚长风山庄，蒙裴庄主盛情款待，各位同道好友赏面驾临，实乃武林一大盛会，希望各位同道本着仁心善意，公平竞争，遵守比武规则，圆满地选出下届武林盟主。&rdo;他话音甫落，台下已有数名豪客嚷道：&ldo;具体规则如何，大师快快公布吧。&rdo;一名僧人捧过一盘竹签，慧律道：&ldo;根据上次议定的规则，由各大门派推举一位候选者，通过德行、智慧、武艺三轮角逐，最后胜出者，即为下任武林盟主。现在各候选人已定，共计十六人，这十六人通过德行和智慧两轮比试之后，由八位公推的武林名宿进行评定，每轮比试淘汰最后四名，剩下的八人分成两组，抽签后进行武艺比试，胜者再抽签进行下一轮比试，最后胜出者，即为下届武林盟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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