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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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第2页）

&esp;&esp;之后的时间里，蔡婆婆就跟孙辈们讲以前的事，声音悠远又恬静。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不眨得看着蔡婆婆。

&esp;&esp;蔡婆婆的女儿走到岑词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esp;&esp;“岑医生，我这心里怎么这么慌呢？”

&esp;&esp;岑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她也不清楚即将能发生什么事。末了说，“既然这是你母亲的心愿，你们也只能遵守。”

&esp;&esp;“但是……”

&esp;&esp;“奶奶？”

&esp;&esp;“外婆——”

&esp;&esp;蔡婆婆女儿的话没等说完，就听孙辈们在唤，声音由轻转急。蔡婆婆的儿子离得近，马上凑前，伸手碰了碰蔡婆婆，“妈？”

&esp;&esp;没反应。

&esp;&esp;蔡婆婆女儿见状脸色突变，紧跟着冲上去。

&esp;&esp;岑词和秦勋也赶忙上前。

&esp;&esp;就见蔡婆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两眼看着窗外，眼珠子就跟定格了似的。嘴角含笑，明显着的，笑得幸福又温暖。

&esp;&esp;这种状态在场的除了孙辈，大家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每次进入幻境，蔡婆婆也都是这样，可是……

&esp;&esp;蔡婆婆女儿惊心，“岑医生不对啊，怎么手这么凉呢？”

&esp;&esp;岑词伸手一探蔡婆婆的鼻息……

&esp;&esp;少许，她说，“蔡婆婆，走了。”

&esp;&esp;

&esp;&esp;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esp;&esp;但如果有一种死法就像蔡婆婆这种，悄无声息，带着笑容和向往安静地故去，没有丝毫痛苦，这种方式，何尝不令人羡慕呢？

&esp;&esp;蔡婆婆被送到医院之前，急救人员已经表明蔡婆婆咽气了，可蔡婆婆的儿女还是坚持要见医生。

&esp;&esp;没有任何的抢救价值，心跳、呼吸都已停止，完全达到了死亡标准。

&esp;&esp;医生挺不理解，狐疑地看着蔡婆婆的儿女，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梦一场

&esp;&esp;岑词又陷入冗长的梦里。

&esp;&esp;梦里有陶凤云歇斯底里的嘴脸，手里操着棍子一下下往她身上打，边打边喊：你就是个累赘，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esp;&esp;那天，空气里充塞着的都是海水的潮湿味，她自小就闻惯了的气味，伴着那个无人问津的小渔村一代又一代。

&esp;&esp;可就在陶凤云离世了之后，她厌恶又恐惧了海水的气息。

&esp;&esp;梦里海水的潮湿味，令她恐慌。

&esp;&esp;画面一转，成了幽暗逼仄的巷子。如豆的光亮在巷子的尽头，悬挂在路灯的灯罩里，遥远得就跟这漫漫人生似的。

&esp;&esp;她看见了宁宇。

&esp;&esp;恬不知耻地跟她说，行，就当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喽，那你就忘了我吧。

&esp;&esp;巷子里还有她自己，跟鬼一样的落魄，开口说话的时候眼泪都流干了：忘了你可以啊，你把心挖出来让我看看，但凡有一点红的我就放过你！

&esp;&esp;宁宇哼笑说，我们之间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了吧？

&esp;&esp;是没意思。

&esp;&esp;所以他才把她推给他的那些哥们儿，用她来抵他的赌债！

&esp;&esp;她从内心恨他恨得要死，说，你想安生吗？别痴人说梦了，我就算死了成魔变鬼也会缠着你！这辈子你都别想好过！

&esp;&esp;……

&esp;&esp;之后，她好像又看见了陶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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