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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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工作时间，我也得招呼朋友啊。”周转起身拉了拉凌到手臂，“走，走，凌哥，送我去个地方。”盛情央求难却，凌到被周转拖走，不忘转头先丢个指令给邢可，“给你半小时，后面赶紧回办公室，我要查岗。”他拿出车钥匙跟着周转出门。邢可松了一口气，对时正说，“安了心脏起搏器，应该能保证你的寿命吧？”她想收回被握住的手，时正却没放，“能活多长时间我不知道，不过手术时你必须到场。”“我得看看时间安排。”“那就等你有空了，再陪我进手术室。”“我也要进去？”“嗯。”“为什么！”“等我歇菜了，电击就不起作用，你用手焐住我的心脏，还要记得做人工呼吸。”“真的假的？”时正笑了笑，邢可明白了过来，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好讨厌！总是说一些套路梗！”他突然靠过去亲了亲她的嘴。这个猝不及防让她呆了下，她摸着有点发热的左脸，故意叫服务生上了一套新饭食，平息了尴尬又甜丝丝的感觉。她张罗着给他布案，“这些素的，你吃得惯吧？我还欠你一顿饭呢，不如就在今天请你。”“我想吃荤。”“可这儿是素食店。”他伸手托了托她的下巴，“你就是荤菜。”她干脆夹起一筷子笋片堵住他的嘴，可是随后，等她放筷子不喂时，他就不吃了。她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丑不丑，这是公开场合，注意点影响。”她把筷子放在他跟前的筷枕上，示意他自己开动。他却把整盘套餐递到她面前，“你来。”她拧着眉，“都说了不准喂！不吃拉倒，饿死你！”“我是好心给你换上热的饭菜。”“……好吧，谢谢你。”自从时正跟凌到坐一堆后，邢可就绷着神经，没能好好吃饭，被细心的时正发现了，并趁机献了个殷勤。她感觉时正可能是吃不惯外面的食物，三两下扒完饭食，带他走出店外，买了一袋子低糖松糕塞他手里，转身就想去上班。“小法，”时正在后面叫住了她，“你是不是在躲我？”邢可觉得在路边聊天也挺傻的，干脆叫他一起去宿舍，让他看看她一直在忙什么。“是在躲你，不过也太忙了，凑一起了，所以没法跟你见面。”时正早就感受到，这边世界的邢可，对他少了很多的眷念心。就算在电话里答应了他，做女朋友，回头还是自己干自己的，没有拨冗照顾下他的情绪。换句话说，这个女朋友只是口头上答应了，心里不见得认同。邢可宿舍是一套二居室，到处丢着杂志和资料。她快速整理了沙发，烧水泡茶，还抬腕掐着时间，做事都是快手快脚的。时正看了于心不忍，“慢一点，我可以等你。”“我这边一忙起来就没个准点，到时候来不及招待你，所以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她双手捧着一叠打印的资料，用脚尖拨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了他跟前。“我会搞定邢院长，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时正一开口就直奔结论。正在捆资料的邢可抬头，“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是的。”“这速度也太快了吧，都跳过中间几大步了。”“我一向听你的话，这就是你要求的‘有话直说’。”“好吧，那我们节奏还是放慢一点。”时正拉着邢可坐在身边，把她的手背放在嘴边亲了亲，“第一步节奏可以试试身体记忆。”她懵了下又清醒，“套路要来了吧？”他笑了笑，在她脸边亲一下，看见那地方涨红了一块。“这个就是记忆力。”她朝后退了退，“少来唬我，我脸皮薄，被你戳一下，当然要红。”“那我们试试其他的地方？”“耍流氓会被赶出去喔。”时正端坐喝茶。邢可看看时间还有几分钟，问了个在意的，“你不是说删了记忆力嘛？为什么还记得来找我？”“有个适应过程。”“得了吧你，给我说真话，删除记忆是不是假的？”她都没看见有什么针刺之类的东西连接过他的神经元。“奥秘在中央处理器里。”时正跟她解释，“当我发出指令，电流会通过我的全身，定向传导，就能刺激我的中枢神经，接下来，只要我适当地调整电流，逐步消除每一个场景，就能达到遗忘的结果。”她看着他的脸，被他这套说辞镇住了。他又直奔结果，“我忘记的速度，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他来一趟，像是给那天的记忆抹除补充条款似的，要她明白，如果她对他很冷淡，那他就有足够的决心去继续清除场景记忆；如果她真心跟他处关系，那他就可以中止清除行为。等于把难题又丢给她了，要她做出选择。她那晚不是耍赖逃了嘛，现在可好，他照样追到跟前来了。邢可扁扁嘴，“你真是一步也不退缩，就不知道留点时间给我吗？”“留时间给你，等于留机会给别的男人。”他不犯错。“那好吧，等我先处理好工作，你是留在这儿等我，还是先回去？”“等你答复。”邢可回到总裁办公室取直播项目的备用资料，还特地抻了一会儿，没见到凌到打专机查岗。她倒不是一定要服从他的要求，只因后面还有明星结对活动仰仗于他的大义献身，所以这会儿，她多少都有点小心行事的意思。再埋头公干了半个小时，她突然想起，周转走得太快了，忘记存他电话。她发了消息给凌到，[周转还在你身边吗？请帮我留意下他的新号码。]过了有一会儿才回，[忙，嗯]邢可带着资料回宿舍，一推开门，就发现里面大变样。时正给她分门别类顺好了书籍和纸张，空出了绝大多数的场地，重新布置了地毯和茶几，让宿舍有了家的感觉。卫生方面，没找到器具，就给她定了扫地机器人、吸尘器、除螨仪等。邢可在心底卑鄙地想，早知道他来有这么多好处，前面就不该到处躲了。她放下东西，厚颜无耻地问，“要不要去我老公寓坐坐？”他看穿了她，笑道：“进了门就不能再放我出来了，我才去。”这话绕了她一下，“把你关在公寓里？”“做老公才能名正言顺。”“又来了，又来了，总是朝着不正经上靠。”时正坐进沙发里，“那我老实坐在这儿，你有空就垂恩召唤下。”她莞尔一笑，“还是正经些，我才能处得自然点。”她塞过去一堆书给他打发时间，作为礼节性的待客之道，问他饿不饿，渴不渴。他竟然都点了头，她在空荡荡的宿舍里转了圈，拎来粗粮饼干和水果汁，“将就下吧。”他没有将就，摆出了理由，初次登门做客，她应该拿出好的来招待他。“你想要什么？”她耐心地问。“蔬菜面。”噢，是要她下厨。邢可摸进厨房做了一碗鸡蛋青菜面，忍痛贡献出她邮购的小菜，一起放在了时正的面前。他拿起筷子试了试，后来又换到左手。这个小细节引起了她的注意，“怎么改了习惯？”“大脑经过小簇电流刺激，变得异常敏感起来，自然而然就会交替用手。”她黯然了，“那你就不用消除记忆嘛，整得事情多麻烦。”“我不怕麻烦，只等你选择。”为了他的身体健康，她狠了心下决定，“那这样吧，我们重新开始，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他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笑了，“不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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