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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牛被她这么一看又开始紧张起来，脸上阵阵发烧，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时地握住又放开，结结巴巴地把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白羽问一句，他就老老实实地答一句，没多会，这几天发生的那点事情就一五一十地全给倒了出来。木莲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不搭话，一来她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二来是随着这离李叔李嫂越来越近的路程，她的心思渐渐都飞往那去了，本来这一趟就是专门要去看他们的，眼下就要见到了，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怯意来，不知是因为多年没见，有种情怯心里，还是怕一会见到他们后发现他们的身体会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坏。

李大牛把所有的事情都倒出来后，白羽便停止了发问，李大牛终于松了口气，稍稍放松了一下，完后又觉得车里太安静了，木莲有自己的心思一直没说话，四鬼妖们这会倒也难得安安静静地坐着，估计也是因为刚刚白羽提到的那个道士，让他们一时间沉浸在以往悲惨的记忆中，连瘦子和胖子两人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拌一句嘴。安静了好长时间，大家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车里的气氛似乎越来越沉闷了，李大牛才刚放松下来的心又开始有点紧张起来，毕竟是自己请人家来这一趟的，总不能让大家就这么干巴巴地坐两个多小时，便想随便找个话题来缓解缓解一下这个气氛，又想到白羽刚刚说她也是这地方的人，便开口问道：“你家是哪个村的？”

“当时出来的时候太小，我也记不住那个地方是叫什么了，只记得大概就在这，这次就是回来找找看的。”白羽轻声说道。

“你父母亲人呢？”李大牛疑惑地问道。

“都不在了。”白羽轻叹一声，面色微黯。

李大牛愣了半响，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一时不知还说什么好，木莲这会也把心思拉了回来，看了白羽一眼。

白羽倒是看出了李大牛的不自在来，漏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说道：“都是很早时候的事情了。”

“那你打算怎么找？”木莲问道。

“我只记得以前住过的那个地方，附近好多人都是姓白的，就先一处一处看看吧，其实找不找得到都没关系，我就是忽然想回来看看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而已。”

“姓白的，这里有李家村，王家村，陈家村，还有吴家村，却没听说有白家村，不过我们村那倒是有不少姓白的人家呢，或者你可以先去那问问看。”李大牛觉得自己刚刚说错了话，现在很热心地想要补偿回来。

“真的！那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走的吧。”白羽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急切地看着李大牛。

“当，当然可以。”李大牛讷讷地点了点头，心想你现在不正是和我们一道吗。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一会要赶我下车呢，那么就这么说定了，你放心，我住你家的时候会按天交房租的。”白羽马上对着李大牛漏出一个灿烂得耀眼的笑容，娇娇甜甜地说道。

“啊，什，什么？”李大牛被那个笑容晃了一下，又被房租那两字给吓了一跳，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白羽问道。

“我自小就出去了，这地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暂时住在你那里可以的吧，我可以跟木莲睡一张床的。”白羽那张笑脸马上又转换成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边说着还边挽上木莲的手臂。

“啊！？”木莲惊讶地看着白羽，她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你既然是木莲的朋友，当然可以住我们家了，只要你不嫌弃就好，说，说什么房租的！”李大牛非常诚恳地说道。

木莲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一听李大牛都这么说了，便把要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人家是主人，她是客人，这事她怎么也插不上什么话来，只是总觉得这个白羽，外表一副天真无邪娇娇弱弱的模样，其实内心却是精明得很，事事都抓到点上，让人回绝不得，她真的仅仅是来寻故土的吗？

面包车还是一路颠簸着行驶着，差不多行了一半的路程后，四鬼妖们从悲惨的回忆中复苏过来，瘦子和胖子便又开始拌起嘴，气氛渐渐变得活跃起来。于是剩下的那一半的路程倒是没见多会就到了。剩下的是都是羊肠小道，穿入到山里头去，车不好走，于是一行人便在那下了车，付了车费，然后在李大牛的带领下，徒步往李家村走去。

行李都由四鬼妖们代劳，这羊肠小道走得倒也挺轻松了，又难得空气新鲜，路边树木茂密，芳草萋萋，不时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时光似乎一下子倒流了几十年。

然而，木莲这一路走得并不轻松，李大牛也越走越沉默，白羽也不多话，只是静静地走在木莲旁边，所以一路上就只听到胖子和瘦子的拌嘴声，长辫子不时的呵斥声，还有山羊胡子偶尔和稀泥的声音。

就这样，一行人各怀各的心事，走了四十来分钟那样，终于在李大牛手指的指向下看到了李家村。

那是个很普通的村庄，就坐落于山谷的中央，道路难行，整座村子就只有他们这会走的这条羊肠小道是通往外面世界的，可见这座村庄消息闭塞的程度。在路上李大牛也大概跟他们介绍一番，他们村是前年才刚通的电，去年才有了电话和电视，村里的年轻人也是这两年才渐渐往外跑了，村里面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辈子没出过村的有很多，而像他父母，由于早年就出去过，所以在村里已经算得上是为数不多的，见过大世面的人。

待木莲他们走近村口后，便看到几个庄稼汉正在村外的田间忙碌着，这会他们也看见了一行陌生人正往他们村进来，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直起腰，直勾勾地瞅过去。

李大牛朝那些人打了几声招呼，却没见有人应的，最多就是有人稍微点了点头，李大牛心里有些纳闷，面上有些尴尬，但却不好说什么，招呼了几声便带着木莲几个从他们身边经过，往他家走去了。而木莲从那些庄稼汉身边经过的时候，心中忽然升起一丝非常不舒服的感觉来，不知是因为那些人一直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她心中那种有些隐隐发毛的感觉一直就挥之不去。

所以她走过后，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才猛然间发觉，那些人，个个眼神都那么空洞，空洞的似乎全无感情般，她，在那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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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那个无力地躺在床上，面如死灰，形容枯槁，双目无神的人，竟会是那个身材微胖，面容爽朗，永远一副笑呵呵、老好人模样的——李叔！！！

木莲自迈入那扇房门，眼睛向床上看过去的那一刹那，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得让她再也无法向前挪动一步！即便在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尽量往坏的方面去想，却怎么也想不到，事实远比她的想象要糟糕得多，那个躺在床长已经拖了形，生机黯淡的人，怎么会是她认识的那个李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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