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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炎轻笑，说：&ldo;这时候最好注意说话，小心孤扔你下去啊。&rdo;众僧皆低头而行，没有人多看一眼。寺门渐近，慕容炎将她放下来，若无其事地跟着雪盏大师一并入内。左苍狼在寺前略略停留，想了想，还是举步入内。雪盏大师带她前往大殿上香，左苍狼拈香跪拜，慕容炎站在一边。雪盏问：&ldo;阿弥陀佛，陛下不上一柱香吗？&rdo;慕容炎说：&ldo;不了，佛渡有缘人，孤却是与佛无缘之人。拜亦无用。&rdo;雪盏也不再多说，自在一旁敲着木鱼，轻声念经。左苍狼上了香，雪盏带她到禅房，同她煮茶论禅。慕容炎没有进来，自在寺中行走。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左苍狼这才告辞出来。慕容炎和她一起下山，两个人并肩而行，雪盏长驱相送。及至到了山脚，雪盏等人回去了，左苍狼终于问：&ldo;陛下既然不信佛，为何带微臣前来拜佛？&rdo;慕容炎笑，说：&ldo;灵魂空虚的人，总是需要一个寄托。&rdo;左苍狼瞪了他一眼，他伸二指，作了一个插她双眼的动作，说：&ldo;雪盏大师与孤曾有两年师生之谊，精通世理，你同他多聊几句，总无坏处。&rdo;左苍狼意外：&ldo;雪盏大师竟然曾为帝师？听说，当年太上皇曾拜他为国师，他都婉拒了。&rdo;慕容炎说：&ldo;当年母妃在时，孤也曾获盛宠。得以拜他为师，并不奇怪。&rdo;左苍狼不说话了。盛宠之后，便是十多年冷遇。他到过云端，复又跌落尘泥。谁能理解个中艰辛？慕容炎牵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说：&ldo;小泉山的事，你有什么打算？&rdo;左苍狼说：&ldo;昨夜王总管将战报皆送到南清宫，微臣查看了一番。若是孤竹和西靖联手，我们将十分麻烦。&rdo;慕容炎嗯了一声，&ldo;孤竹恐怕是惧你威名，反正不将此城赠予西靖，也会被我们所夺，不如交给西靖，还能引我们和西靖交战。&rdo;左苍狼说：&ldo;这恐怕是任旋派人游说孤竹王，出的主意。说起来，此战微臣想请求陛下赐一参军。&rdo;慕容炎说：&ldo;说。&rdo;左苍狼说：&ldo;瑾瑜侯，达奚琴。&rdo;慕容炎眉毛一挑，松开她的手，哼了一声。左苍狼说：&ldo;他是北俞皇族，如今北俞虽亡，但是百姓还是其遗民。要取俞地，当然非他不可。&rdo;慕容炎说：&ldo;孤何尝不知？只是此人毕竟是降臣，北俞亡国，同大燕也脱不了干系。你觉得他会为你所用？&rdo;左苍狼说：&ldo;会。&rdo;慕容炎审视她，左苍狼莫名其妙：&ldo;陛下为何以这种眼光打量微臣？&rdo;慕容炎说：&ldo;左将军这般自信，莫非已将此人拢自裙下？&rdo;左苍狼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好半天，终于说：&ldo;既然陛下这样想，看来此人微臣也是不能用了。反正微臣生而为将，不应惧死。到时候就直接与西靖和孤竹、无终死战罢了。&rdo;慕容炎只回了一个字：&ldo;哼！&rdo;左苍狼无奈，只得又同他讲道理，说：&ldo;俞国已亡，如今故土皆被孤竹、无终和西靖占据，早已复国无望。达奚琴除了大燕，无处可投。何况他这样的人，不会甘心一生赋闲。如今有用武之地，定会尽心为陛下效力。陛下不必担心。&rdo;慕容炎问：&ldo;副将用谁？&rdo;左苍狼说：&ldo;王楠。&rdo;慕容炎说：&ldo;哼。&rdo;左苍狼问：&ldo;这个人也不行？&rdo;慕容炎说：&ldo;那左将军记得少喝一点酒，免得又半夜三更，在部将肩膀上寻求慰藉。&rdo;&ldo;……&rdo;左苍狼深吸一口气，说：&ldo;都说庙宇禅经最是静心养性，陛下今日去了一趟法常寺，怎么反倒尖酸刻薄了许多。&rdo;慕容炎说：&ldo;孤今日看破表象，认清了实质。&rdo;左苍狼气，说：&ldo;陛下每每与王后恩爱缠绵也就是了，昨日夸可晴的手漂亮，微臣可也没有说什么。&rdo;慕容炎哪甘示弱，说：&ldo;也不比将军，将军觉得部下肩膀坚实，直接就靠了上去。孤虽然赞了两句，好歹没有上手。&rdo;两个人一边低声斗嘴，一边入了宫。待明白方才都说了些什么，左苍狼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为什么，吵吵嚷嚷之后，那些旧事又都算了。待再看到可晴，她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可晴的双手，什么话没说，自己先笑起来。可晴莫名其妙，见她盯着自己的手，举起来看了看：&ldo;将军？怎么了？奴婢的手有什么问题吗？&rdo;左苍狼转头看了一眼慕容炎，慕容炎说：&ldo;下去，话多。&rdo;可晴连忙躬身退下，慕容炎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腰，说：&ldo;还笑。&rdo;左苍狼说：&ldo;陛下若是想要上手，又何必赶她走。&rdo;慕容炎说：&ldo;就是因为想要上手，有旁人在总是不好。&rdo;左苍狼微怔，他的双手已经探进了衣襟。那一天她没有着甲，春衫轻薄柔软，慕容炎缓缓将她压在软榻上，双唇烫在她额际。左苍狼慢慢收了笑意，旧怨恩仇在他的瞳孔中，云淡风轻。☆、内奸次日，姜碧兰从姜府回到宫中，慕容炎没有去接。他在御书房召见了达奚琴，与左苍狼一起拟定战策。这一次，绝不能再允许失败了。狄连忠败了不要紧，毕竟所有军中将士都相信左苍狼能够起死回生。只要她一到军中，士气就会复苏。但是如果她败了，那么就会是燕军真正的失败了。慕容炎说：&ldo;如今我们并不知道西靖支援了孤竹多少兵马，也不知道无终是否参与其中。强攻于我们不利。你二人可有计策？&rdo;左苍狼刚要说话，外面王允昭突然进来，看了慕容炎一眼，欲言又止。慕容炎说：&ldo;说吧。&rdo;王允昭这才上前深施一礼，说：&ldo;陛下，王后娘娘今日回宫，凤驾已至宫门之前，陛下是否……&rdo;慕容炎说：&ldo;她回宫，还需要孤前去迎接吗？&rdo;王允昭一怔，以往姜碧兰回府，慕容炎大多都是同去同回的。今日这样，可真是太冷淡了。左苍狼也是一怔，毕竟慕容炎对姜碧兰一直以来都是百依百顺的。如今这话，显得十分凉薄。她目光一顿，慕容炎立刻就发觉了。他转而说：&ldo;现在边关军情吃紧，身为君主，无论如何，也总应有个轻重缓急。王后那边，你小心侍候着，午间孤便过去。&rdo;王允昭躬了躬身，缓缓退下。慕容炎抬抬下巴：&ldo;继续。&rdo;左苍狼这才道：&ldo;西靖和孤竹、无终即使联手，结盟也不会牢固。微臣斗胆，只要让出一城，他们一定会互相争斗。西靖素来霸道，孤竹和无终一旦发现跟他合作无利可图，立刻就会抽身而退。甚至反目成仇。&rdo;达奚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这时候才看了左苍狼一眼。慕容炎说：&ldo;左将军的意思，是令我们的人先退出马邑城？&rdo;左苍狼摇摇头，说：&ldo;不是马邑城。&rdo;这一次，连达奚琴都异常震惊：&ldo;将军是说，退出宿邺城？&rdo;宿邺城是马邑城的四倍有余，跟一个边陲小城的价值是天壤之别。冒然让出宿邺城，这实在是太大胆了！达奚琴看了一眼慕容炎，即使是达奚铖仍然在朝，他身为皇叔，定然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战策。然而慕容炎面上却并无怒色，只是说：&ldo;接着说。&rdo;左苍狼说：&ldo;马邑城地薄人稀，而且本来就是西靖的城池。如果单单只用此一城作饵，也许并不至于动摇他们的盟约。宿邺城不一样，也只有这样一座城池，才会引起三犬相争。一旦他们联盟破灭，西靖数战无功，定会觉得孤竹、无终不堪与谋。这时候我们各个击破，就容易得多了。&rdo;慕容炎几乎没有犹疑，站起身来，说：&ldo;王后想来已经到栖凤宫了。孤过去看看她，宿邺城的百姓安置等问题，你们自行拟定吧。&rdo;说罢，起身离开。左苍狼和达奚琴跪送。随后两个人出了宫，达奚琴说：&ldo;将军竟然直接在自己君主面前提出这样大胆的战策，难道就不怕君主疑心吗？&rdo;左苍狼说：&ldo;瑾瑜侯不必担心，外人对我们陛下，也许有所非议。但是他确实是个明君。&rdo;达奚琴说：&ldo;以前我并不相信，今日看来，今上确有胆魄，&rdo;左苍狼还没接话，他却又说，&ldo;对将军亦是深信不疑。&rdo;左苍狼说：&ldo;瑾瑜侯就打算这样站在宫门外同我说话？&rdo;达奚琴一怔，复又笑说：&ldo;我知道一处不错的酒家，将军若是有空，赏脸同饮如何？&rdo;左苍狼很认真地说：&ldo;我现在可是两袖清风、身无分文啊。&rdo;达奚琴笑倒。栖凤宫，姜碧兰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踏入这冰冷华丽的宫室。慕容炎没有来，这是第一次，她一个人出宫，又一个人回来。自从左苍狼出狱之后，他已经连表面的温柔宠爱都吝于维持。但凡有眼色的宫人，都看出了他对栖凤宫的冷淡。旁边宫女彩绫说：&ldo;娘娘路上都没怎么吃东西，奴婢这就去传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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