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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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稹！你要对得起杜司户！这话在心里喊了三遍，邵稹重新回到榻上，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第二日，宁儿看到邵稹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吃了一惊。&ldo;昨夜睡不好么？&rdo;她问。&ldo;好，&rdo;邵稹打了哈欠，&ldo;就是做了些累人的梦。&rdo;宁儿好奇地问：&ldo;什么梦？&rdo;不纯良的梦。邵稹心里道，竟不敢接触宁儿的目光，转头去套马车，&ldo;打架啊。在梦里跟人打架，累死了。&rdo;宁儿讶然，却不放心：&ldo;打架？你做梦时动到伤口了么？；出血了么？你撩起袖子让我看看……&rdo;邵稹看着她近前，大窘，连忙跳开：&ldo;没有没有，又不是真打架。&rdo;宁儿诧异地看他，觉得他神色有些异样，却不知缘故。&ldo;干粮和水带齐了么？&rdo;邵稹问。&ldo;带齐了。&rdo;&ldo;上车，走吧。&rdo;邵稹不由分说，头也不回地坐到车前。太阳躲在云里，似乎又一场大雨要落下。往长安的路却仍旧热闹。宁儿坐在车厢里，听着外面的声音，急急的马蹄声是驿站里传递信件的驿卒，叮叮的一串铃声是商旅里的骆驼，悠闲说笑的是徒步走路的行人……宁儿眼巴巴地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树木和天空，她想出去和邵稹一起坐，可是邵稹却说&ldo;男女有别&rdo;、&ldo;未嫁女子不能抛头露面&rdo;，不让她出去。宁儿觉得困惑。未嫁女子，不错；不能抛头露面，也不错；男女有别，更不错。可是这样的话从邵稹邵稹嘴里出来，却是奇怪得很，昨日明明还不是这样的……两人一个满腹忧郁，一个胡思乱想，路上，言语寥寥。走到中午，大雨毫无悬念地从天而降。幸而路边有乡人建的糙庐，邵稹把车赶到庐中，下来拍拍身上的水。糙庐还算宽敞，许多路人来躲雨，他们还能占得一个角落。宁儿惦记着邵稹的伤，取了衣服下车来，说：&ldo;稹郎，你袍子湿了，换一换吧。&rdo;邵稹笑笑接过，正想宽了外袍，忽然看看宁儿，走到车后。&ldo;你做甚？&rdo;宁儿不解，走过去看，邵稹的声音却传来：&ldo;男子更衣，女子不能看。&rdo;宁儿停住脚步。心中愈加疑惑，先前在路上，邵稹的衣服被雨打湿了，从来在她面前脱了就换；有几回大太阳，他的单衣汗湿了，还索性在路旁就换上了干衣，惹得她满面通红。她正想再问，一个惊喜的声音忽然响起：&ldo;胡娘子！&rdo;这声音带着些怪怪的口音，宁儿觉得耳熟，回头去看，却见是许多日以前遇到的那位胡人青年。&ldo;你……&rdo;宁儿想了片刻才记起他的名字，高兴地说，&ldo;米郎。&rdo;邵稹正想着宁儿要是追问不休怎么办，忽然听到这般对话，讶然探出头来。当看到米菩元，他目光一凛。&ldo;胡娘子怎在此？&rdo;米菩元看着宁儿，笑吟吟的，瞥瞥四周，似乎没看到那个男子，不由地心情大好。上次，他想跟美人多说两句话，却被人搅了局。如今与美人再遇，可千万莫又扫了兴。宁儿莞尔：&ldo;我与表兄去长安。&rdo;&ldo;表兄？&rdo;米菩元讶然。&ldo;对，表兄。&rdo;邵稹迅速换好衣服，从马车后走出来，看着他，似笑非笑，&ldo;足下何人？&rdo;宁儿道：&ldo;表兄不记得了？这位是米郎，我等去梁州路上曾经遇到过。&rdo;邵稹做出一副恍然想起的神色：&ldo;呵，原来是足下。&rdo;米菩元笑笑：&ldo;那时走得匆忙，未及与足下相识。&rdo;邵稹唇角勾勾。&ldo;米郎也去长安么？&rdo;这时，宁儿问道。&ldo;正是。&rdo;米菩元道，&ldo;我等收足了货物，在长安停留些时日，便去西域。&rdo;&ldo;西域？&rdo;宁儿眼睛一亮，正待再问，邵稹却道：&ldo;雨停了，还要赶路，上车吧。&rdo;宁儿往糙庐外看过，果然，雨已经停了。邵稹对米菩元一拱手，道：&ldo;足下后会。&rdo;说罢，拉着宁儿的袖子，朝马车走去。宁儿无奈，只得遗憾地朝米菩元笑笑：&ldo;米郎，长安再见。&rdo;&ldo;呃……&rdo;米菩元张张口，他们却已经上了马车，邵稹扬鞭一响，朝大路上驰去。☆、21斗殴傍晚，二人在一处县邑的客舍中宿下。宁儿在房中梳洗，邵稹卸了车，照例在四周走了走。街道寂寥，邵稹将脚下一颗石子踢开，片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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