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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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第2页）

&esp;&esp;曹得仁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esp;&esp;只有一只左眼能够看到东西，右眼被纱布遮住，脑袋沉沉的，四周全是白色，一股消毒水味，曹得仁明白过来——他在医院，他安全了。

&esp;&esp;他想活动一下，却发现手脚被束缚住，不过长久以来的观念，让他非常信任医护人员，看着身穿白大褂的顾文娇，曹得仁态度很顺从：“大嫂，这是做什么？”

&esp;&esp;顾文娇道：“眼球摘除了一只，捆绑是为了防止你不小心揉眼睛，引发炎症，将来颅内感染，必死无疑。”

&esp;&esp;曹得仁“哦”了一声，感觉没什么危险，闭上眼准备继续睡觉。

&esp;&esp;他还没有恢复神智，迷迷糊糊中，听到顾文娇问：“开枪杀周金凤的，是你，还是你樊哥？”

&esp;&esp;顾文娇的声音很轻，很慢，仿佛夏天的穿堂风，令人更加想睡。

&esp;&esp;曹得仁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我杀的。”

&esp;&esp;“樊哥杀了谁？”

&esp;&esp;“熊家那个小姑娘。”

&esp;&esp;“指纹是阮武留下的？”

&esp;&esp;“是啊，本来我们都戴了那种劳保手套，结果周金凤临死之前拉了阮武一把，扯脱了手套。那死娘们，临死都不老实。”

&esp;&esp;顾文娇眼中怒火渐炽，但想到赵向晚的嘱咐，继续追问：“你们把阮武埋在哪里了？”

&esp;&esp;曹得仁觉得头脑昏沉沉地，顾文娇的声音很催眠，虽然手脚被捆有点不舒服，但并不妨碍他睡觉。他吧唧了一下嘴，回了一句：“埋进樊哥他爷爷的坟里了，这狗东西，每年清明我们还得给他烧纸、磕头……”

&esp;&esp;顾文娇还想再问，却发现曹得仁已经打起了鼾。

&esp;&esp;麻醉后要将病人叫醒，是因为全麻手术过程中，会使用一些镇静或镇痛的药物，这些药物会对呼吸有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甚至产生呼吸遗忘反应。

&esp;&esp;唤醒病人，就是要让他正常呼吸。像现在这样，曹得仁刚刚清醒一下，又迅速睡去，按理医护人员应该继续唤醒，因为这种睡眠状态下病人的呼吸频率可能会很快下降，可能出现短时间呼吸暂停，产生缺氧反应。

&esp;&esp;顾文娇冷冷地瞥了曹得仁一眼，叫醒患者？做梦去吧！你呼吸暂停也好、缺氧反应也罢，关我屁事？我现在又不是护士。

&esp;&esp;杀母仇人就在眼前，五花大绑，任她宰割。

&esp;&esp;顾文娇却没有动。

&esp;&esp;她的手在颤抖，内心在激烈的思想斗争。

&esp;&esp;一个小人说：“趁这个时候戳他们几刀，神不知鬼不觉。”

&esp;&esp;另一个小人却在说：“内心的恶，如果释放出来，也许有一天你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esp;&esp;一个小人说：“怕什么！对付恶人，就该用狠招。”

&esp;&esp;另一个小人却在说：“可是现在，他们是病人，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再对付他们，你岂不是成为了和他们一样的恶人？”

&esp;&esp;眼前闪过曹得仁枪杀母亲的画面。

&esp;&esp;看到母亲倒在血泊之中的时候，顾文娇觉得天都塌了。事后她无数次在恶梦中重演，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举起枪，对准母亲的太阳穴，“啪！”地一枪。

&esp;&esp;现在，这个男人有了脸。

&esp;&esp;母亲按响门铃，阮武不耐烦地拉开门，曹得仁对准母亲就是一枪。

&esp;&esp;樊弘伟狞笑着站在客厅，看着眼前这一切。

&esp;&esp;母亲倒下之前，抬眼看着阮武，双手在空中划过，拼尽全力也只拉下一只手套。

&esp;&esp;阮武躲避之时，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按在门框，在现场留下一枚指纹。

&esp;&esp;正是这枚指纹，让樊弘伟、曹得仁杀了阮武。

&esp;&esp;也是这枚指纹，让重案组的人找到案件侦查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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