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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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2页）

&esp;&esp;方灼摇头，赶紧说：“我自己可以，别麻烦他。”

&esp;&esp;严烈眉头轻皱，没有勉强，只是将手电筒赛她书包的小格子里，说：“我放这儿了啊，你注意安全。你……”

&esp;&esp;他想说到家给自己打个电话，但一是方灼没有手机，二是两人关系还没到那地步，话题就止住了。掀起眼皮，见方灼还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打算补上后面的半截，正巧面包车从前面驶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esp;&esp;严烈赶紧伸手拦了下，提醒道：“车来了。”

&esp;&esp;方灼上了车，坐到靠窗的位置，隔着灰扑扑的玻璃车窗和路边的人对视。

&esp;&esp;青年注意到她的视线，抬起手，在阴沉的光色中跟她挥了挥。

&esp;&esp;那张带着笑容的英俊面庞随着启动的车辆不断模糊远去。方灼贴近车窗，努力朝外张望。一句“早点回家”含在嘴里老半天，等人影彻底消逝，也没找到机会说出口。

&esp;&esp;车辆颠簸中，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色也被黑夜吞噬。

&esp;&esp;零星的灯火从窗外掠过，城市的喧嚣彻底被乡间的宁静洗去。

&esp;&esp;司机喊了声，将车停在村口的位置。

&esp;&esp;方灼单手抱起纸箱，另外一只手去提米袋，笨拙地将东西带下了车。

&esp;&esp;这个村庄她只来过一次，但记得道路非常简单。直行，在一片水田的尽头右拐，再直行一段，就差不多到了。

&esp;&esp;分明是那么简单的路程，黑夜跟白天却完全变成了两个世界。

&esp;&esp;在那条漫无边际的道路上，方灼越走越觉得陌生，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esp;&esp;昏沉的黑暗笼罩过来，犹如一张巨大的黑布遮蔽了她的视线。熟悉的窒息感开始在她胸口盘旋，哪怕用力呼吸也无法压下，让她有一瞬间想要掉头回去。

&esp;&esp;她不怎么怕黑，但是她十分害怕在夜里迷路。夜晚会让地图变成一个迷宫，她讨厌不断重复的错误路径，让她想起小时候困在山里找不到出口，仿佛被世界遗弃，直到清晨才循着光回家的经历。

&esp;&esp;她转了两圈，试图确认方向。怀里抱着的几只小鸡仔因为纸箱倾斜开始仰着脖子叫鸣，稚嫩的声音刺破寂静，成了夜色里最具人情味的响动，也让方灼充血的大脑一瞬间冷静下来。

&esp;&esp;她蹲下身，把箱子放下，从书包后面摸出手电筒，对着马路两侧和前方照明。

&esp;&esp;还没有看见水田，说明她应该没有走错。

&esp;&esp;光线正在扫射，一片蝉鸣声中隐隐传来车轮滚动的杂音，随即远处有人喊了声：“方灼！”

&esp;&esp;方灼放缓呼吸，等了片刻，终于看见前面有个人影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自己走近。

&esp;&esp;一颗小太阳（“那你怎么不邀请他来家里）

&esp;&esp;方灼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泡在温水里的青蛙，四肢和大脑都被升温的水给麻痹了。

&esp;&esp;叶云程见到灯光，知道是她，有些激动，还是克制地说：“我以为你不来了，天黑还没到我就先回去了，怎么来得那么晚？”

&esp;&esp;方灼没有出声，站起来提了下书包的背带，将手电筒的光线朝地面照去。

&esp;&esp;叶云程说：“这边隔老远才有一个路灯，早几个月就坏了，你看得见吗？这路一个人走着害怕吧？”

&esp;&esp;方灼吞咽了口，过两秒才道：“没有。”

&esp;&esp;叶云程走近了，伸手接过她的手电筒，不经意碰到她的指尖，触手发现是一片冰凉，当她已吓得精神恍惚，只是嘴上强撑，没拆穿她的话。

&esp;&esp;他把手电筒挂到推车的扶手上，柔声道：“你同学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到家了没有，我才知道你来了。是我的问题，没跟你确认时间。我也疏漏了。”

&esp;&esp;方灼眼珠转了转，身体从麻木中舒缓，“啊……严烈？”

&esp;&esp;叶云程听见了小鸡的叫声，蹲下身往地上看去，笑说：“你买鸡了？想在院子里养鸡啊？”

&esp;&esp;方灼点头道：“嗯。”

&esp;&esp;“挺好的。还能下蛋。”叶云程单手将箱子拎起来，又说，“来，包给我。放推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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