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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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去的时候，赵玮狠狠的刮了刘宁一眼，心说你他妈不就找了个外援气我吗，也不看看你那外援的档次？！王浩马大哈惯了，也没当回事，继续看刘宁给他的青年文摘，就是这个杂志里没什么他喜欢的内容，看了半天王浩也看不进去。刘宁给王浩倒了水，让王浩多少喝一点。王浩说自己刚才自己肚闷了一瓶啤酒没肚子再盛水了。刘宁就从书桌那抽了两本旧杂志，带着水杯跟王浩出去散散步。傍晚小树林里人不少，石头凳子早让人坐满了，刘宁就找了个地方跟王浩随意坐下，因为靠着草丛蚊子少不了，刘宁就用杂志给俩人扇风轰蚊子。王浩的话从刚才起就有点少，俩人许久没联系过了，各自的经历又不同，一个上的最高学府，一个到处给人打杂，东凑一口饭西讨一口的。王浩本身又是个不上进的，书读的少，就刚才杂志里的字他都认不全。王浩想起他嫂子说的，刘宁现在是大学生了，跟他还能一样吗，小时候再好，到了现在也不是一路人。王浩郁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刘宁却想起了以前。那时候他刚接到录取通知书，上面注明学费两千五住宿费五百，刘宁面对着那个数字整个人都是呆呆的。他找那些并不熟悉的亲戚帮忙，看尽各种白眼，最后才凑了不到一千块钱，那是跟现在一样的一个夏天，闷热的让人绝望。王浩拎了两瓶啤酒找到他，刘宁还记得王浩当时的表情。王浩一脸严肃的对刘宁说，他会想办法帮他凑学费。刘宁很久没有睡的那么熟过了，喝过啤酒后，王浩又带着他出去洗了澡，洗澡的时候，王浩哼了个曲子，很好听，刘宁现在还能想起那个调子，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哪首歌，他也一直没问过王浩，对他来说那是一个记忆的片断，留在脑子里不能轻易去开启。那时候王浩也刚刚毕业，连工作都被他嫂子抢走了。可刘宁永远记得那一天，王浩在闷热的小房子陪着他，流了很多汗，王浩半搂着他嘟囔说他们是一辈子的兄弟，他要永远罩着他。刘宁什么都记得。时光一点点过去，有的时候刘宁以为自己都快要忘记了，可他发现很多东西一直在那。王浩忽然问刘宁：“你是不是上学挺忙的，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也不给我回一个？”王浩是个很情绪化的人，一旦觉着心里不高兴了就会表现出来，他觉着刘宁对他不仗义，这次来名义上是顺道看看刘宁，可他是特意找这么个机会，要当面问问刘宁的。刘宁刚上大学那会儿王浩也没多想，就觉着刘宁比上高中的时候还忙呢，也没个电话，可王浩一直没往心里去，就盼着到了寒假再跟刘宁聚聚，可好不容易等到寒假，没想到刘宁跟自己倒见外起来了，居然还躲着自己，这让王浩特不能接受。刘宁被王浩猛的一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躲着王浩。刘宁低着头，用力扇着蚊子。王浩被刘宁忽闪来忽闪去的手弄的闹心，一把抓住刘宁的手腕说：“别他妈扇了，烦不烦。”刘宁自讨没趣的把手缩回来，眼望着前面的草地说：“我刚上大学好多地方还没适应呢……我后来不也给你打过一个嘛。”王浩看刘宁这个样子，火稍微下去点，叉开双腿大刺刺坐着，远远看去就跟个流氓似的。俩人后来没再说什么，王浩又问了几句刘宁什么时候考试，暑假回不回去。刘宁回答的很小心，弄的王浩觉着自己象是来审问的，他也觉着自己刚才太冲了，可他跟刘宁多少年的关系了，如果刘宁连这个都往心里去早就不是他兄弟了。俩人到了宿舍，天气热，王浩又是爱出汗的体质，刘宁多打了趟热水给王浩冲凉。王浩无所谓的说，大热天的用什么热水啊，只端了个盆就出去了。水房里冲凉的人不少，但象王浩这么豪爽的还真不多见，王浩脱的那叫个光溜，接了一盆凉水，从头冲到脚，边冲嘴里还边嗷嗷的叫，弄的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赶巧赵玮顺路上厕所，好奇的往里看了眼，看的赵玮那个乐，越发觉着刘宁找外援气他的如意算盘要落空，刚才还生的闷气也渐渐散了。赵玮难得遇见这么“豪爽”的，秉持着不看白不看的心思，故意在水房口逗留了下，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来。正打量的时候，刘宁手里拿着毛巾就过来了。赵玮一看刘宁来了，故意对着刘宁挤了挤眼，意思是：瞧你带来的人！刘宁当没看见，走到水房里把手里的毛巾递给王浩，让王浩擦头发。王浩随意的往头上蹭了蹭，就想走，刘宁一把拉住他，盯着王浩重新擦头发。王浩直接刘宁那个劲要上来，还真让人头疼，只好重新接过毛巾擦了起来，这次擦的仔细多了。赵玮看在眼里，心说这刘宁为了气他也太下本了，用得着装的这么象吗？王浩收拾妥当后回到宿舍，早早上了上铺躺着。天气热，王浩就穿了个四角裤衩。刘宁上床的时候，把之前收拾出来的枕头往反方向放。王浩忙扯住刘宁说：“你这是干吗，想让我的脚熏死你啊？把枕头拿过来！”刘宁没想到王浩会让他头对着头的睡，其实去年的时候他们还经常一起睡呢，可刘宁此时却觉着别扭。王浩把身体往墙上用力靠了靠，给刘宁空出地方来。学校的床本来就窄，现在一下躺俩人，怎么都有点挤。刘宁最后躺下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王浩的呼吸，刘宁紧张的每根毛孔都竖了起来。那一夜格外漫长，刘宁屏住呼吸控制心跳，可还是出了很多汗。幸好王浩是那种沾枕头就会睡的人。早上起来的时候，刘宁发现身边的王浩不见了，他吃了一惊，忙抬头四处找，他下铺的宿友告诉他说：“你老乡一大早就起来了，问我附近有没有超市，我告诉他学校门口有一个，他就出去了。”刘宁一下精神过来，刚要穿衣服，门就开了。王浩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把手里的两个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就摊在椅子上张着嘴巴大口喘气。刘宁忙穿好衣服从上铺下来，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一袋子真空包装的熟肉，一袋子苹果。刘宁看王浩累的那个样子，什么都没说，端了脸盘出去洗脸。王浩缓过来后，对旁边的宿友说：“超市还没开呢，我在附近菜市场买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我买的不少。”边说边把袋子打开，掏出一包牛肉扔到那人身旁，招呼着：“给，中午加个餐。”那人不好意思的拿起来，王浩又打开另一个袋子，大手一抓拿出两个苹果来，也一并扔了过去，笑呵呵的说：“我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你跟刘宁住在一个宿舍少不了互相帮忙……”那人尴尬的笑了下，把东西原样摆回桌子上，拿了书就出去了。王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有点不知所措。等刘宁端着脸盘进来。王浩就趁机问他：“刘宁，你跟宿舍的人没闹矛盾吧？怎么我给他吃的他不要啊？”刘宁刚洗过脸，水淋在头发上湿漉漉的，扫了眼桌上的东西，刘宁无所谓的说：“没事，那是我们宿舍老大，他人挺好的，你别多心。”刘宁的话让王浩一下放下心来，忍不住抱怨道：“我又没图他什么，给包肉还怕咬手啊？”刘宁没搭话，掏出钱包确认了下饭卡在里面，就拉着王浩去食堂吃饭去了。幸好是周日，虽然快九点了，食堂里人还不少，就是能选的东西不多，刘宁随便要了些跟着王浩一起找了地方吃。吃饭的时候刘宁也不怎么说话。王浩被刘宁的态度弄的没了胃口。吃完后刘宁问王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按刘宁的计划，王浩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他打算带王浩到市区里去转转。但王浩摇头说他哪都不想去。刘宁又想了想学校里边，带王浩去图书馆行不通，去网吧王浩也未必喜欢，刘宁犹豫了下，问王浩要不要去看电影，他们学校周日的时候会放个电影什么的，票价也不贵。王浩接着摇头，说他来这就想看看刘宁，既然人已经看到了，他想早点走。王浩的话让刘宁有点意外，他没想到王浩这么快就要走。可看王浩哪都不想去的劲头，刘宁也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他，何况王浩本来就是空着手来的，一想到要走，抬屁股就能走。刘宁就说要送他。王浩忙摆手说他认识路丢不了，让刘宁别麻烦了。刘宁没理王浩的拒绝，固执的跟在王浩身后。俩人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王浩想要打车，刘宁说时间还早，坐公共汽车吧。王浩也没说什么，可到站牌那一看王浩就改主意了，站牌下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可赶巧公共汽车一下就来了，刘宁跟在人群里上去了，王浩也只好跟着往里挤。密闭的空间，人就跟沙丁鱼罐头似的紧紧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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