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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第2页)

&esp;&esp;太子静半晌,心中寒了一刹那,想父皇对子女绝情至此。但他到底没说话。

&esp;&esp;秦王倒是有些意动,但是他舅舅、刑部尚书在他后面的席位上咳嗽了一声,将他按捺了下去,知道现在不是出头的机会。

&esp;&esp;好不容易有一个从太子那里抢权的机会,却因为君心难测而不敢出头……秦王憋得脸都青了,只能多多喝酒。

&esp;&esp;而下方观望双方争执许久的中书令听皇帝让中书省看着办,刘相公等几位宰相就从席间站出,无奈地接了圣旨。四个宰相互相看一眼,心里齐齐一叹,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办。

&esp;&esp;上方皇座上,再面对暮晚摇,皇帝目中光幽若:“你们小儿女的事,自己解决,不用问朕。朕不是那类不开明的父亲。乌蛮王等人想追到公主的心,再说下一步。朕看着,也很有趣嘛。

&esp;&esp;“你们自己商量着做便是。”

&esp;&esp;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松了口气。

&esp;&esp;这位皇帝心思深沉,君心难测。在皇权面前,一切都可衡量,都可拿来做买卖。不管是任何感情、任何利益,抑或任何他喜欢的、看中的人。

&esp;&esp;这位皇帝这样冷酷薄情,唯一的优点,大约就是喜欢放权,喜欢把许多政务推给皇子、臣子们去历练。

&esp;&esp;皇帝并不嗜权。

&esp;&esp;也才有下面人的操作机会。

&esp;&esp;然而正是因为他不嗜权,臣子、皇子之间才会争得头破血流,彼此利益得到诡异的平衡。

&esp;&esp;于是,继续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之前关于和亲的讨论,短暂的如同众人的幻觉一般。

&esp;&esp;-----

&esp;&esp;丹阳公主府所在的巷子里,薄薄的雪覆着地,夜空仍絮絮飘着更多的雪。

&esp;&esp;灯笼放在墙角灌丛边,半数灯笼已经挂了上去,言尚和韦树肩靠肩,坐在墙角下,看着天上的飞雪。

&esp;&esp;韦树眼睛黑如点漆,清如冰雪:“我也是很喜欢殿下的。”

&esp;&esp;言尚侧头看他,目光温润。他伸手拂去韦树肩上的雪,动作轻缓。

&esp;&esp;韦树抱着自己的膝盖,慢慢地回忆:“我老师是公主的舅舅,老师被贬去岭南前,曾路过洛阳。那时候我从我家跑出去,在外面一个人生闷气,就遇见了老师。老师待我很好,我想跟老师一起去岭南,老师严词拒绝了我。老师说他已经没有前程了,我不能自毁前程。

&esp;&esp;“所以我第一次来长安,是靠着老师走前留给我的盘缠,偷偷从我家跑出去的。我阿母是韦家外室,我初时连个庶子的身份都混不上。我在韦家读书,他们都不喜欢我,排挤我。我刚到长安时去找公主,我也很紧张,很害怕。”

&esp;&esp;韦树微微红了脸,垂下睫毛。

&esp;&esp;他小声:“因为老师是让我找公主成亲去的。老师虽然说让我晚两年,但我一路去长安的路上,我都在害怕……害怕公主欺负我,压迫我。如果不是因为要报答老师……我才不想去公主府。

&esp;&esp;“然后我见到了殿下。她确实……像老师说的那样,不会辱没我。但是,我一开始还是很害怕,总是怕殿下什么时候就靠近我,怕殿下突然提出什么时候要成亲。”

&esp;&esp;言尚一叹,手搭在了韦树的肩上。

&esp;&esp;刚到长安的韦树,大概也就十四岁的样子。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还是一个不爱说话、不爱和人交流的少年,见到足足比他大四岁的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还很可能是他未来妻子……韦树确实不容易。

&esp;&esp;言尚道:“那你还经常去找殿下?”

&esp;&esp;韦树道:“她问出我年龄后,她的脸色也很古怪啊。但是她没有讨厌我,还是很照顾我。帮我在长安找房舍住,帮我安置家仆。她亲自帮我去看,就怕仆从欺我年少,怕我在长安住的不好。

&esp;&esp;“我不怎么喜欢说话,她弄清楚后,轻易就不让人跟我说话。而且她每次见到我都笑,每次见到我都很开心……她每次都那么开心,我便也跟着开心。

&esp;&esp;“她初时待我很小心,就像姐姐一样。她脾气很大,但是她一开始都不让我知道。我第一次撞见她发火,吓了一跳,她还反过来安抚我,怕我有阴影,跟我保证她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发火。我那时就觉得……这个姐姐很好啊。”

&esp;&esp;韦树睫毛上沾了雪,雪化成水,沾得睫毛黏缠。

&esp;&esp;他侧头看向言尚。

&esp;&esp;韦树道:“其实我早就愿意听我老师的,去做殿下的驸马。我越来越知道殿下很不容易,如果殿下需要我,我当然会站在殿下这一边。可是大约我年龄太小,又出身洛阳韦氏的缘故,殿下和言二哥你走得很近,却不怎么让我帮她的忙。

&esp;&esp;“言二哥可以做殿下的家臣。我却不行。”

&esp;&esp;韦树头靠着墙,仰头静静道:“哪怕我和我家关系不好,但只要我姓韦,我就不可能摆脱韦家提供给我的好处。我得到了好处,哪怕我自己不去帮韦家,旁人也会自己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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