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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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3页）

&esp;&esp;修士从他的话中听出了自己并不被欢迎的信息，便摸了摸鼻子，从善如流地走开了。

&esp;&esp;此时的屋内，正有些尴尬。

&esp;&esp;埃文坐在床边，有些庆幸刚才修士的来到，让他们得以结束寂静而窘迫的漫长对视。

&esp;&esp;银火从他的床上坐了起来，用掌心贴着额头，看起来像是头疼欲裂的样子。

&esp;&esp;埃文斟酌了一下，说道：“昨天晚上……我很抱歉。”

&esp;&esp;银火闻言微微一顿，看着埃文已恢复正常的双眼中显而易见的心虚和愧怍，沉默了很久才说道：“继续解释。我在听。”

&esp;&esp;埃文眼神闪烁，窘迫不已地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如你所见，我患有……一种成瘾症状，并非是对毒|品、药物成瘾，而是对……魔法能量。”

&esp;&esp;银火睁着一双黑眼圈极为浓重的眼睛：“我已经知道了。而且还体会到了你的渴求……有多强烈。”

&esp;&esp;“咳咳……咳！”圣骑士极为尴尬地咳嗽了起来。

&esp;&esp;他咳得险些呛到自己，好半晌后才想起转移话题，继续说道，“我是一名‘辛多雷’精灵，常被人类称作血精灵。”

&esp;&esp;“……恕我冒昧，”银火淡淡插话道，“或者是我愚昧，我从没有听说过精灵族系当中有‘辛多雷’这一支。”

&esp;&esp;埃文静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是卡兰多唯一的血精灵。”

&esp;&esp;埃文的眼神越过半开的窗户，有些迷茫地停留在远处灰白色的墙檐上，仿佛沉浸在了极为遥远的回忆当中。

&esp;&esp;那是多久之前……多少年之前了？

&esp;&esp;他和他的战友们，首次踏上这片陆地时；在他们还懵懂无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陡然改了面貌、身份……甚至种族，而站在了这个属于剑与魔法的传奇大陆上时；当他们以职业者的身份开始了以往无从想象的、充满血腥的征伐探索之路时……

&esp;&esp;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淡忘了自己的来历？

&esp;&esp;是因为漫长的岁月，还是与故乡截然不同的风土和住民，亦或是自身记忆的模糊和感情的消退吗？

&esp;&esp;甚至因为身份的需要，埃文逐渐不再使用自己的本名，也已经习惯被称呼“圣骑士阁下，帕拉丁阁下，团长大人，血精灵”。……他现在确实是血精灵，但从前不是。

&esp;&esp;埃文知道，无论怎么教，卡兰多的人是很难发出自己原本姓名的音节的；这一点正如无论他怎么解释，世人对他种族的认知，始终只会是“精灵”，而不是“人类”。

&esp;&esp;这种与整个世界都有的，无法调和的矛盾，最后的办法只能是妥协。

&esp;&esp;埃文猛地从遥远的回忆中惊醒过来。

&esp;&esp;他无奈地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血精灵也曾经是高等精灵的一支，只是在漫长的变迁当中分离了出来。可能因为数量太少，所以人类的典籍很少记载。我和我的族人曾经依靠魔法力量生存和壮大，为此建造了一座太阳之井从中汲取所需的能量。但后来太阳之井被毁，血精灵一夜之间失去了取之不尽的能量供给，因此产生了魔瘾。魔瘾实际上……只是一种精神依赖。”

&esp;&esp;“你刚才说……血精灵只剩下你一个。”银火说道。

&esp;&esp;埃文摇头道：“说‘剩下’……也并不是这样。但卡兰多确实只有我一名血精灵，而且，如你所见，同样在承受魔瘾的折磨。”

&esp;&esp;两人对视了片刻，银火若有所思。

&esp;&esp;埃文已经很久没有向人解释过自己的血精灵身份，抿了抿唇后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默默走出了屋外。

&esp;&esp;他去向修士讨要来了一些小食——早餐被教会认为是打破斋戒的东西，只能在暗地里解释和求情。

&esp;&esp;当埃文端着面包和清水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就看见银火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esp;&esp;“我还以为，”他说，“你把我榨干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了。”

&esp;&esp;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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