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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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1页）

&esp;&esp;冯东：噗哈哈哈哈……

&esp;&esp;杨边疆忙着做一张抽屉桌，冯东就呆在旁边，给他递个刨子、凿子什么的，聊起眼前这事，冯东总结了一句：

&esp;&esp;“我就说我妈不靠谱，怎么小舅妈也变得不靠谱了。边疆你放心，再有下回……”

&esp;&esp;“婶子一片好心，替我操心呢，相亲呗，合适就合适，不合适就算了。不过咱俩说句心里话，可不要再来下回了，我是真不愿意相亲了。”

&esp;&esp;“不相亲，你准备要打光棍了？”想到今天的相亲，冯东也好笑无奈，女方的长辈也太直接了，自然是看中了杨边疆条件不错。那时候工人吃香，军人吃香，他这样有手艺又有工人身份的退伍军人就更吃香了。

&esp;&esp;“边疆，说实在的，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呀？”

&esp;&esp;什么样的姑娘？杨边疆手里的刨子停了一下，什么样的姑娘？让他满心欢喜的姑娘，她应该是聪慧懂事，活泼可爱，应该是独立自强，不懦弱不依赖，哪怕性子有点野有点倔……

&esp;&esp;杨边疆甩甩头，继续刨他的木板。一团团刨花弯弯绕绕地从刨子里出来，有点像他此刻的心思。

&esp;&esp;“你也没结婚呢，你能知道你自己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冯东，我知道我这个年龄，在农村孩子都该有了，大家都替我操心，我自己其实也着急，可有些事急不来，比如你吧，你能说清楚你喜欢什么样的？”

&esp;&esp;冯东摇头：“谁知道呢，我就没怎么想过。我也不太会跟年轻姑娘打交道。”

&esp;&esp;“总得是一个让你喜欢的姑娘，一看到她就觉得满心欢喜，兴许哪一天，你看到她，就觉得她比任何人都好。”杨边疆笑起来，“我退伍之前，我们连队就连长、指导员和二排长是结了婚的，二排长喜欢给我们说他媳妇，他媳妇给他写的信都攒了一箱子，当宝贝似的。他说一个男人，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媳妇，娶对了干活都带劲儿，娶错了这辈子就算白活了。”

&esp;&esp;“谁不想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冯东听着他的话，不禁也有些憧憬，“可是你看看我们周围，看看我们爸妈，日子就是这样柴米油盐的过，谁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娶到自己喜欢的？那要是遇不上，或者说你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你呢？”

&esp;&esp;冯东有些感叹，他二十二了，跟杨边疆一样，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妥妥的属于“大龄青年”，可是他跟杨边疆又不一样，杨边疆是当兵耽误了，他耽误的原因就只有一个，穷。

&esp;&esp;喜欢的姑娘？哪家姑娘愿意跟他吃苦受穷呀。

&esp;&esp;熟稔（抄家伙

&esp;&esp;“你让你朋友帮帮我吧，叫他帮我弄一个回上海的招工指标行不行？”

&esp;&esp;孔志斌对这个要求十分意外，免不了就尴尬了。所谓内部消息无非就是他随口找的幌子，他哪来什么直通高层的朋友？

&esp;&esp;“茉茉，你看，我朋友出身高层革命家庭，对子女要求很严格的，他能把这消息透漏给我，那也是对我的信任，你现在让我找他办私事，他会怎么看我呀！这样可不好。”

&esp;&esp;“你都不肯为我试试吗？你试都不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志斌，你是不是不愿意帮我？”

&esp;&esp;陈茉茉一着急，抓住孔志斌的两根手指哭了起来。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孔志斌忍不住心软，怪只怪这农村太苦了，她这样的姑娘哪里熬的下去，可他现在哪来的能耐给她弄到招工回城指标啊。孔志斌忙握住陈茉茉的手，一边拍抚，一边好声好气地安慰。

&esp;&esp;“茉茉，你相信自己，现在离考试日期还有四个多月呢，别人都还不知道消息，你完全可以抢占先机。招工回城，你顶多也就是当个工人了，没多大前途，跟正经大学生怎么比？你听我的没错，现在就回去好好复习，一定能考上的。”

&esp;&esp;陈茉茉见他不松口，抽抽搭搭哭了半天，擦干眼泪，眼睛看到枕头边的一本高中数学，忙抓了过来。

&esp;&esp;“你现在都在忙着复习？”

&esp;&esp;“对呀。”孔志斌点头。

&esp;&esp;“原来你一直都在复习呀……志斌，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开始用工复习，你把你的课本、资料都借给我看吧。”

&esp;&esp;“你尽管借好了，我这些书废了不少工夫找的，咱俩正好一起看。”在陈茉茉眼泪汪汪的攻势下，孔志斌连忙答应借给她，嘱咐她用完了再交换。“茉茉，你要有信心，你看，咱们已经占了先机了，你抓紧复习，等咱们考上大学，一起回上海。茉茉，我冒着很大的风险把消息早早透漏给你，你相信我对你的心意了吧？”

&esp;&esp;“嗯，还是你对我最好。”陈茉茉一脸感激，破涕为笑。

&esp;&esp;陈茉茉翻看了他自己做的笔记，又呆了一会儿才匆匆离开。

&esp;&esp;“志斌，这个知青来找你到底干啥呀？”送走陈茉茉，孔母再也忍不住了，“志斌，我可都看见了，你跟这个小陈挨边坐在床上说话，她还拉着你手呢。”

&esp;&esp;“妈，你别瞎嚷嚷，年轻人一起说个话，有什么呀。”

&esp;&esp;“可是我明明看见你跟她拉手亲热了。志斌，不是妈多嘴，这些女知青，咱可不要招引，就说这个小陈吧，她家那么远，大城市来的，可不是咱本地人，她指不定哪天就跑掉了。再说了，这姑娘连个农活都干不好，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庄稼都不会种，你招引她做什么。这姑娘长得还不如冯荞好看，也就是样子比咱农村人洋气点儿，洋气能当饭吃？”

&esp;&esp;“哎呀妈，这事你就别管了。干农活干农活，干农活有什么好的？你儿子这辈子就没打算当个土里刨食的农民。妈，你记着，用不了多久，你儿子就要光宗耀祖，要给你长脸面了。”

&esp;&esp;这话孔母也不是头一回听见，习以为常，听完也没啥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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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从这之后，陈茉茉跟孔志斌来往就频繁起来，当中隔了两天，又跑来找孔志斌，问了他一些高考分科的事儿，再后来，隔几天就会来讨论问题、交换资料之类的，陈茉茉在公社当广播员，早晚固定播音，其他时间相对自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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