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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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节（第1页）

&esp;&esp;临行迟迟，终究还是行到界碑前。

&esp;&esp;探马也驰回来报：“长山军，江州这边暂以敖沧海为首，葛存信也率；新编的虞文澄部则暂时负责江州境内的防务。

&esp;&esp;此时，崇城军三个镇师，除了陈渍所部在上饶战事中伤亡很重、暂时移驻到赣州休整外，唐复观部、刘振之部都进入在鄱阳湖东岸的都昌等城暂驻。

&esp;&esp;淮东军两大主力步营，目前都集中在江西境内，总兵额达九万众，但又分散各处，仿佛到处都是散手，叫人琢磨不透。

&esp;&esp;邓愈抬头看远天，说道：“我还以为崇国公会将崇城军主力都调入豫章休整，倒没有想到他仅率一镇进豫章——崇国公在江西会有什么部署，叫人看不透？”

&esp;&esp;“或许崇国公要对黄秉蒿以示和谈诚意。”岳峙说道。

&esp;&esp;“诚意？”岳冷秋摇了摇头，说道，“最大的诚意莫过是集兵袁州城下，叫黄秉蒿低头认下——也许崇国公还是担忧曹家会撑不过秋后吧？”

&esp;&esp;“江宁那边以及荆湖，都盼望着淮东军能立即渡江追剿奢家，”邓愈说道，“或许唐复观、刘振之部在都昌稍作休整，就会渡江进入黄梅吧！”

&esp;&esp;“可能性不大，”岳冷秋摇头说道，“奢家渡江北逃，摆明要投燕胡的；要是奢家铁心投附燕胡，整个西线将会急剧变化。如今，罗献成明里没有与淮东、淮西为敌，但将随州以西的汉水通道让了出来。淮东兵马主力要是渡江追剿奢家，奢家残部就会沿汉水东岸北进，猛攻南阳。罗献成这个威胁不除，淮东军敢冒着侧翼给攻击的危险、沿着汉水东岸狭窄的通道追下吗？”

&esp;&esp;“也是，说不定奢家未灭、侧翼威胁没除，淮东军主力就有可能跟燕胡骑兵主力迎头撞上，”邓愈叹道，“与其仓促渡江，不如先在江州稳住阵脚，奢家这头丧家之犬不好打啊！”

&esp;&esp;说到这里，岳冷秋、岳峙等人都一脸苦涩。

&esp;&esp;奢家是困兽犹斗，而荆湖的形势又十分的复杂，淮东军主力仓促渡江北上，未必有利、未必能准确的掌握战机。

&esp;&esp;关键曹家在关中去留的抉择，是最大的变数——要是淮东军渡江追剿奢家，曹家没能在关中撑住，叫燕胡骑兵从关中获得迅速走西线南下的通道，淮东军将会异常的被动。

&esp;&esp;谁都猜不到林缚心里到底是什么算盘，但以己度人，邓愈都认为淮东军当前最好的选择，就是集兵于江州，先稳住江州的阵脚。

&esp;&esp;江州为江西的北门户，重兵驻于江州，有利于江西的局势稳定。

&esp;&esp;江州又与荆湖东西相依、隔江相望，淮东军只要在江州站稳根脚，就算荆湖形势崩溃，燕胡骑兵大举南下，也会止步荆湖，短时间里不会往南、往东蔓延。

&esp;&esp;淮东军守住江州，也能为淮东整合江南的资源赢得更多的时间。

&esp;&esp;淮东只要充分整合了江南的资源，即使叫燕胡接连占去关陕、荆湖，至少也能得个分庭抗礼之势，形势不算太坏。

&esp;&esp;以最坏的心思揣测林缚，林缚也更应该如此。

&esp;&esp;燕胡从西线突破，压力最大的是荆湖胡文穆以及侧翼、正面都受燕胡攻击的淮西——一旦荆湖与淮西的势力给彻底的削弱，天下还有谁能阻止林缚取元氏之天下？

&esp;&esp;当然，林缚要是如此部署，对池州也最为不利。

&esp;&esp;林缚要在江州稳住阵脚，必然会调暂时停在都昌的唐复观部、刘振之部快速填入江州来。

&esp;&esp;加上新编的虞文澄部，淮东在江州将集结三个镇师的步卒，再上加上靖海论农

&esp;&esp;虞文澄也仅是到府界相迎，倒不会全程护卫。恰逢唐希泰受命去豫章见林缚经过彭泽，唐希泰便与岳冷秋同行，虞文澄另调一队扈兵护送他们。

&esp;&esp;唐希泰是崇州三十童子之一，差不多要算林缚的弟子，此前任庐州府司农参军，在淮东地位看似不高，实则不低。

&esp;&esp;相信淮东不会舍掉唐希泰的性命安排岳冷秋在途中给寇兵劫杀，邓愈、岳峙等人才较为放心的看岳冷秋离去。

&esp;&esp;从彭泽往西南而行，到都昌登船横穿鄱阳湖是往豫章的捷径。

&esp;&esp;沿途所行的彭泽、湖口、都昌三县，位于鄱阳湖接扬子江水道的东岸，奢家此前在这里以田常为首、驻重兵防池州，故而民间的抵抗运动受到压制。

&esp;&esp;上饶防线给打穿之后，奢家渡江北逃仓促而果断，也来不及在这里地区进行大规模的破坏。

&esp;&esp;虽说江州诸县在过去一年给奢家盘剥得厉害，不过今年的农事倒没有受大的影响，乡野没有大乱。这对残破的江西来说，是难得的可贵。

&esp;&esp;从彭泽往西，经湖口往南到都昌，沿路麦穗金黄，已是收成季节。

&esp;&esp;岳冷秋与唐希泰分乘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而行。

&esp;&esp;岳冷秋与家人岳安、岳周乘一辆车，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沿路看风景，倒也不会特别的惶惶不安。

&esp;&esp;“罕见江西喜食面饼，料不到江州种麦如此之广？”岳周坐在车辕前，看着沿路成片的麦田，颇为惊讶。

&esp;&esp;“麦作从西北传入中原，已有千年，有个由西渐东、由北渐南的过程，但到江南之后，又是先江淮、两浙，而后往西渐传，差不多也到启圣初年了。此时江西大肆种麦，也就百年左右，以江州、上饶最盛。观地理，可知上饶种麦，是由两浙传入；则江州种麦则是由荆楚南渐——反而到江西腹地，浮梁、抚州、豫章、赣州、袁州等地，罕有农家植麦。非不宜，实未到也，”岳冷秋一生阅历无数，见识广博，岳周虽为奴婢子，实则视其为弟子。岳氏子弟枝叶不繁，岳冷秋悉心培养家生子，要比外人忠心得多，这次使岳周随行，也是沿路有更多时间教导功课，耐心解释说道，“以往农事春稼而秋收，遂有青黄不接之困。秋收之后或种麦菽，能补春黄之缺，又不损地肥，江西之宜大举种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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