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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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戴瑶继续说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esp;&esp;红杨看着戴瑶，没有开口。

&esp;&esp;戴瑶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之前一直在群里劝大家不要杀人，但是最后动手的却是你。所以你心里一定压着很多事。”

&esp;&esp;红杨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祁亮，说道：“他不是已经知道了？”

&esp;&esp;“我们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戴瑶说道，“这些年，你背着这么多的东西，该放下了。”

&esp;&esp;红杨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esp;&esp;“那就从你最恨的那个人开始说吧。”

&esp;&esp;“我最恨我爸爸。没错，我最恨他。他到死都觉得自己没错，还在说我不应该立案，把他的脸全丢光了。他说因为我他丢掉了所有的战友圈，成了所有人的笑话。他说我自私，说我毁了这个家，说他本来能活到一百岁，但是五十多岁就不行了，就是活活被我气的。我问他你为什么不去恨强奸我的人，他说……他说人家就是想和你处对象，就是方式不对，人家对你没安坏心眼。”

&esp;&esp;“他说这话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大夫说已经癌症末期了。本来我挺心疼他的，但是他说完这些话，我立刻想拔了他的管子。我问他，承认自己做错了就这么难吗？他说他没错。他看着天花板，他都不敢看我。”

&esp;&esp;“他是睁着眼死的，我很难过。因为他活着，我至少还能有个恨的人。那件事以后我爸回了老家，我妈去了深圳，我自己留在这里。我们这个家已经散了。我妈在深圳又有了家，她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新家，对我，对我爸的死讯，她都是哦哦几下就没话说了。看到我妈那个样子我反而挺安心的。”

&esp;&esp;“我觉得这样无牵无挂也挺好。你们说我在群里劝大家不要杀人，对，因为我知道仇人死了以后会怎样。我亲眼看着我爸咽气，然后呢？我真的一点也不解气，一点也快乐，因为他到死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esp;&esp;“我想找到一个真正能报仇的方法。我没想到我却害死了林珑。你不用安慰我，就是我害死了林珑，如果我做错了不承认，那我不也成了我爸？所以我杀了那两个女人，和松叔、赵瞳都没关系。”

&esp;&esp;“我告诉你们，没有什么放下过去、走向新生，根本不可能。伤害永远都在那儿，永远没法愈合，每分每秒都在折磨你。当我遇到一个优秀的男人，我就会想起那个混蛋。我不敢坐地铁，因为我会想起那个混蛋。我每天晚上要起来十几趟去看门窗关没关好，还是因为那个混蛋。”

&esp;&esp;“就算他睁着眼死了，他也是错的。”

&esp;&esp;宋一星看着窗边的日式灯笼，灯笼前面摆着一个瓶子，瓶子里插着一枝孤寂的枯枝。从他的角度看来，这就是一幅意境凄美的枯山水画卷。

&esp;&esp;每当胡龙龙喝得烂醉如泥，或者和其他女客人搭讪聊天的时候，他都会安静地欣赏这幅画面。老板发现他喜欢盯着这处看，于是也常常关闭其它的灯光后单独留下这盏。

&esp;&esp;他对此也心存感激。

&esp;&esp;今天晚上胡龙龙没来，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安静地喝点酒，但从坐下来那一刻起，他就焦躁不安，直到现在。

&esp;&esp;他忽然意识到，没有胡龙龙，他成了瓶子里的枯枝。

&esp;&esp;胡龙龙又和娜娜和好了，当然这是最后的疯狂。胡龙龙已经定好这周五飞往洛杉矶的航班。机票是宋一星订的，没有娜娜的座位。

&esp;&esp;宋一星看着碟子里的烤牛舌，他

&esp;&esp;“是我杀了她。”秦太望着对面的戴瑶和祁亮之间的空隙。

&esp;&esp;没有等两人开口，秦太继续自顾自说道：“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用那个奖杯打了她一下，她就倒下了。我以为她在装死碰瓷，就先离开了。等我回来后发现她真死了。我打她是因为她侮辱我，她让我离婚，还说秦基集团以后是她孩子的。公司是我和我先生耗费了半生心血才做到现在的程度。这个女人要拆散我的家庭，还要威胁我儿子，我当然气不过。所以我就打了她一下。”

&esp;&esp;她停顿了片刻补充道：“就那一下。”

&esp;&esp;戴瑶和祁亮都没有说话，秦太终于把目光收回来，扫着他们的脸。

&esp;&esp;“这个女人是我杀的，和我儿子没有关系。”

&esp;&esp;“然后呢？”戴瑶终于开口了。

&esp;&esp;“什么然后？”

&esp;&esp;“你回来之后发现她真死了，然后呢？”戴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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