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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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1页）

&esp;&esp;其实小孩子的泪腺连着大海吧，怎么哭起来无穷无尽的呢。一边哭还要一边抽抽搭搭让他保证永远不抛弃他。

&esp;&esp;宁长风又气又心疼，不知道三岁多的娃娃哪来那么多心眼子，一哄便哄到大半夜。

&esp;&esp;其实也不算哄，就是景泰蓝哭，他在一旁陪着，后来哭着哭着娃自己睡着了，他才偷偷离开。

&esp;&esp;身边响起低低的笑声，接着容衍便欺身靠近，呼吸拂在他耳边，痒痒的。

&esp;&esp;“我可听见了，你还喂他吃桑葚。”

&esp;&esp;他这话说得轻柔，尾音扬起，像把小刷子在心头轻轻一撩。

&esp;&esp;宁长风捉住他的手，咂摸着话里的意味，挑眉：“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esp;&esp;容衍笑了笑，昏黄灯火映着他的眉眼，眼中满满当当一个宁长风。

&esp;&esp;他开口，嗓音温温沉沉：“我若说是呢？”

&esp;&esp;……

&esp;&esp;

&esp;&esp;在这个朝代，传宗接代是根深蒂固的思想。

&esp;&esp;哥儿这种性别之所以社会地位地下，一是体力上不如男人，二就是生育能力比不上女人。

&esp;&esp;因为特殊的身体构造，以致他们受孕困难、分娩更困难，即便好不容易怀上了，生产时也风险万重，捱不过去的大有人在。

&esp;&esp;因此只有极穷苦的人家才会娶哥儿做妻，刚遑论大户人家，那都是当小玩意儿养着，尝鲜用的。

&esp;&esp;宁长风说这话时心里也在打鼓。

&esp;&esp;相处到如今，他和容衍尚未发生过三观上的冲突，甚至很多方面他们都能一拍即合。但生殖繁衍是刻在男人基因里的本能，容衍再三观超前，也不可能跳脱时代，接受所谓的“断子绝孙”命运吧？

&esp;&esp;如果他不接受……

&esp;&esp;宁长风没有再想下去，而是抬了眼看向容衍，目光直接而纯粹。

&esp;&esp;那一瞬间容衍几乎可以确定，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宁长风一定会掉头就走。

&esp;&esp;于是他笑了，倾身去拉面前哥儿的手，揉了揉他因紧张而僵硬的指关节，说到：“想什么呢？容某一介浮萍之身，自保尚且艰难，若再生儿育女，岂不是拖累了他们。”

&esp;&esp;“何况——”他睨了眼身边的小团子，笑道：“这不是已经有一个了么？”

&esp;&esp;他眼睛本就生得好看，抬眼看他时像满池墨冰皆化了春水，宁长风忍不住伸手，似乎想要触摸一下他的眼睫，却被对方的手抓住握在掌心里。

&esp;&esp;“回家了。”

&esp;&esp;时逢小暑，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山里的鸟兽都躲了个干净。往年这个时候，宁长风会背上猎弓往深山里去住上几个月，一则凉快些，二则鸟雀叽喳，显得热闹。

&esp;&esp;今年却不同了。

&esp;&esp;他把被糟蹋的药材地整顿了一下，种上一大片西瓜，此时正是成熟的时候。

&esp;&esp;日头滚烫，容衍躺坐在竹椅上，眼睛半阖，握着蒲扇的手指葱白如玉，一点也不见风吹日晒的痕迹。

&esp;&esp;景泰蓝坐在小桌前做功课，只见他一只小胖手撑着下巴，大脑袋一点一点，握笔的那只手自然失了力道，在纸上划拉出长长一道墨迹。

&esp;&esp;“哇！”后脑勺猛地一痛，景泰蓝从瞌睡中惊醒，连忙用手捂住，委屈地转头怒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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