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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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2页）

&esp;&esp;“不然呢？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孩子也没了，你让我说什么？”

&esp;&esp;他握着纸张的手渐渐垂下去，莫澜自嘲般笑笑：“其实就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会有什么不同吗？”

&esp;&esp;他们还是会分开，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他们经历的那些曲折和明暗仍是真实而直接的，假如只是因为这个新的牵绊不得不继续绑在一起，感情只会更加千疮百孔。

&esp;&esp;何况也太迟了，不管是怨怼还是关切，都来得太迟了。

&esp;&esp;“如果你只是想来问这个，那我没什么好说的。”莫澜的手已经搭在车门把手上，“孩子是自然流产的，也怪我自己糊涂，没造成大出血已经算是幸运了。你放心，医生说即使做了手术，切掉了一侧的输卵管，也不会影响我今后生儿育女，只是受孕的几率会小一些。”

&esp;&esp;“别说了。”

&esp;&esp;“你也别怪其他任何人，我们那时没有做父母的缘分，强求不来的。”

&esp;&esp;“我叫你别说了！”

&esp;&esp;程东红着眼睛，失控地朝她吼。她却愈发平静，点点头，就要拉开车门下车。

&esp;&esp;身体却在这时被困住——程东的手臂从身后围拢来，紧紧抱住她。

&esp;&esp;她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热度和分不清来自谁的心跳，特别大力地跳动着，震得她脑海里有刹那的空白。

&esp;&esp;“疼吗？”

&esp;&esp;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只有她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esp;&esp;是的，很疼，即使打了麻药，但冰冷器械穿过血肉的那种疼痛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但她不会跟他说。

&esp;&esp;他是外科医生，是除了病患之外离创伤最近的人，一定听过无数倾诉和哀嚎。

&esp;&esp;所以即使她只是身体僵了僵，他已感同身受，痛苦地闭上眼睛，呼吸埋在她肩上，手臂一而再地收紧，声音发颤：“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怪你？我谴责我自己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esp;&esp;他怪他自己，重逢之后也有肌肤之亲，却从来没留意到她身体上多出来的伤疤。到底是她掩饰得太好，还是他太过粗心，那明明是他熟悉的一切……是他的莫澜啊！

&esp;&esp;她怔住，嵌在他怀里，听他继续喃喃自语地说着：“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隔了这么久才想起要查……”

&esp;&esp;仔细想想，他们重逢至今，每次提到跟孩子有关的话题，她的反应都不够自然，他竟然也没放在心上。在鸳鸯山求签的时候，他还那么无所顾忌地提议生养一个孩子……

&esp;&esp;她那时一定很痛苦吧？还要隐忍着，独自承受着曾经失去过的痛楚。

&esp;&esp;“不怪你想不到，我自己那时候也没想到。”

&esp;&esp;吵到要离婚了才发现身体里有个小豆芽，她是个糊涂的准妈妈。直到身体出现了不好的征兆，她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小孩子来过的轨迹。

&esp;&esp;程东掰转她的身体，跟她面对面的，问道：“医生怎么说的，你自己有没有好好休养？”

&esp;&esp;他责怪她、跟她大吵一架，或许她还不至于那么难过。他一说安慰关心的话，她的眼睛反倒红了：“能怎么说，才那么一丁点大，位置也不对……大概是太调皮了吧，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esp;&esp;她是坐着轮椅被推上手术室的，医生说万幸没有大出血晕倒在外面。

&esp;&esp;她被他重新抱进怀里，两个人抱紧对方，竟无声啜泣。

&esp;&esp;一切不过是恰逢其会，只有这个拥抱才是真正应到而迟到的。

&esp;&esp;她从来没见程东哭过，这次他也不准备给她看到。她只得拍怕他的肩膀：“宝宝知道我们没准备好才自己悄悄离开，以后……他还会回来的。”

&esp;&esp;他喜欢听她在这时候说起“以后”——至少，他跟她还能有以后。

&esp;&esp;这种久违的悲伤，莫澜也花了不少时间去克制，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所以才有这样的冷静。但对于程东来说就没那么轻巧了，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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