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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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抄书之旅（第1页）

全情投入的林宇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天佑站到了身旁，如果不是对方的身子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林宇一时半会还真没察觉身边站了个人。

等到他抬头时，看着突然出现在眼中的人影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圆珠笔扔到了对方的脸上。

“天佑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像鬼一样的无声无息的，吓我一跳？”林宇一时被打断了兴致，干脆放下手中的笔，一脸抱怨地说道。

陈天佑不以理会地抹了一把还滴着水珠的头发，显然是刚刚才洗过了的，笑眯眯地说道：“我都回来了老半天，进进出出的好几趟，是你没注意吧？”

林宇这才仔细的打量了对方几眼，发现陈天佑似乎早就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自感有些孟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道：“呵呵，可能真的没听到。”

陈天佑摇了摇头，看着杂物柜上堆着老厚的一叠稿纸，凑上前去瞄了一眼：“你写什么呢？忙得这么入神。咦，我怎么看着不大像中文呢？”

林宇没有丝毫阻拦之意，任由他好奇地打量，他知道对方的文化水平有限，更何况是英文小说。

陈天佑很快就没了兴趣，翻身上床靠在了床头，开始闭目养神。

林宇这才收拾桌面的文稿，按着事先编好的纸张序号一页一页的开始整理，漫不经心的随口将先前敷衍罗美琪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我母亲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写得小说，以前看过，现在想着把它整理出来，看能不能出版赚点稿费。”

“哦，你母亲不是共和国人吗？怎么不用汉字写小说呢，我看着怎么像是鬼佬的字。”显然陈天佑和罗美琪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同，他似乎更看重共和国人的身份，觉得共和国人就应该用中文写小说才是正当名分的。

林宇一时语塞，这个问题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脑经不由得急转，一下子想好了说辞：“我刚才不是跟您说了吗？这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写得，想必那时候用汉语写了也没人看吧，毕竟美国人是用英语的。”

林宇生怕他继续追问，赶紧加上一句：“其实我母亲回国后也写了几本文学作品，大多都发表在了校内的文学期刊上。”

“那你干嘛不先写中文的小说呢？毕竟香江认识中文的华人要多些，鬼佬那么少，又有几个人买你的书看？”陈天佑好心地替他着想，进一步的建议道。

林宇不由得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对方的思路是对的，只是视野还略显狭窄，这时的他已经整理好了小说文稿，小心谨慎的收好之后放到床头靠近墙侧的床单下面。

林宇也上的床来，半倚着身子靠在床头，伸直胳膊做了几个扩胸动作，轻轻地揉着酸涩的眼睛，舒服地眯着双眼，笑着对陈天佑解释：“天佑叔，您的话是没错，香江华人很多，现在至少有400万了，而鬼佬呢大概不到10万。按理说在本港发表中文小说应该更有市场才对，毕竟人口基数在那里摆着的。但实际上呢，有很多像你我这样逃到香江的，他们一天到晚的忙个不停，又有几个舍得花钱去买本小说来打发时间呢？”

“而欧美国家不同，他们的民众很早就实行了双休制度，也就是一个星期休息两天，而且每天最多只工作八个小时。”

“拿美国人来说，作为全球经济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他们的民众有空的时候会到电影院看场电影，平时呆在家里闲暇的时候会拿本小说出来翻翻，周末的时候全家人会开车一起到郊外玩乐，赶上经济环境好而又有长假的时候甚至会选择出国旅游……”

林宇的话让陈天佑听得一脸神往，看着他陶醉的表情，不由得觉着：看来向往美好生活大概成为了人类的一种本能。

无论身处何时何地，不因种族不因社会属性而就该剥夺任何人的这种美好的愿望。

因此林宇没再想着给他泼一瓢冷水，跟他讲诉30年代美国发生经济危机的时候，几百万人甚至上千万人无家可归，只能睡在大马路上，住在贫民窟里当流浪汉、做乞丐。

“归根结底来说，愿意买小说来打发闲散时光的人必须具备几个特点，首先他得认识字，这意味着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其次他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很显然在经济发达的欧美国家大多人都具备这个条件；最后一点则需要他有时间，同样的在西方社会已经实行强制工作时间的民众也具备这点。”

“其实你说了这么多，我看只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有钱人才会买闲书’，对吧？”陈天佑笑呵呵地替他补充道。

林宇不由得神情一滞，原来对方什么都明白，而且用了一句最通俗的话做了总结，是啊，有钱就都不再是问题。

他不自觉的感到悲哀，自己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原来还没有一个粗人看得通透。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共和国的农民似乎天生就带着淳朴、狡猾这些看似矛盾的属性，他们或许不会用华丽的辞藻、优美动听的语言来总结那些大道理，但往往能用简单易懂的俚语、民谣等通俗话语，一阵见血地直指事物的本质，或许这就是底层劳动人民的智慧吧。

林宇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他的本意只是写书赚钱，美英这些以英语体系为主的国家，民众不大多经济很富裕吗？这不正合自己的初衷吗？

实际上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就是人口基数，美英为主流的英语体系的国家民众不但富裕而且人口众多，现今美国的人口总数超过了2亿，而英国人口超过了5000万，加上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这些英语为主流的国家，人口总数甚至接近3亿。

这也是林宇所看重的基本盘。

聊到兴头上的他本想再跟陈天佑讲讲西方国家的社会习俗和风土人情，但耳边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呼噜声，想必陈天佑对这些话题的兴趣不大，劳碌了一天也累的不轻……

林宇自嘲着无声地笑了笑，随即关上电灯睡觉，一夜无梦……

复杂的大城市里，生活一样可以过得很单纯；地处城市一角的酒楼里，两人的生活很单调，每天就是工作、吃饭和睡觉，相比之下林宇多了一项抄小说的任务，仅此而已。一段忙乱的适应期后，接下来就是麻木的重复。

林宇每天抓着一切能够抓住的空闲，一刻不停的抄写、修改，他将小说场景里面的手机改成了公用或是家用电话，了解完互联网的大致功能后将其改成了图书馆，至于其他的一些不适合出现的东西大体都做了删减，这样整理过后的小说基本符合了70年代的社会环境和科技背景。

而罗美琪则隔三差五的追着他催稿，弄得林宇烦不胜烦，他不得不尽快的完成草稿，每次他都会将10页修改妥当的稿纸交给对方阅读，直至下一个回合交还上期的再给下期的，就好像在报纸上刊登的连载小说一样。

无论是他给她交稿，还是她给他还稿，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是悄然地进行着，就这样在你追我赶的日子里度过了一个多星期，这大概是父母过世后林宇过得最轻松写意的一段日子，痛苦并快乐着……

为了报复渐渐露出本性的刁蛮丫头，林宇故意将小说最后结局的稿纸一直拖延着不肯交付，直到他将小说样稿装进邮件袋偷偷地寄出香江也没让罗美琪看到最后的稿件，事后得知真相的小丫头果然不依不饶，大吵大闹地吵着看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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