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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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1页）

&esp;&esp;“没事，你还要养伤。等过了夏，就打张竹塌放在隔壁屋里，如今天热，也不必讲究。”

&esp;&esp;其实说不畏寒都是假的，这两日她恰好又来了葵水。好在顾大夫有心，提前连喝了两日药，这头两日的剧痛才没有如期而至。不过，再热的天，其实她都是不大好睡地上的。

&esp;&esp;可她不睡地上，总不能叫个病患去睡。再一想和他同塌而眠，那便更是怪异不好。

&esp;&esp;屋子里虽简陋，一应家什倒算齐备。她去厨间坐了热水，找了一圈，捡着个清水漆的破木盆子。先用锅里的大勺，兑了偏热的温水，手脚麻利地从头到脚略擦了遍汗。

&esp;&esp;下腹总是有些酸胀的，便用热步在那处停留了片刻。

&esp;&esp;换了干净的草木灰，套上了宽松的素白里衫。福桃儿犹豫了下，上下打量了眼自己平板无盐的身材，也就没有将外袍罩上。

&esp;&esp;再遇后，他潦倒狼狈，连自理的能力都暂时没了。为了贴身照顾，他两个见天的守在一处。可以说，若用世俗的眼光去论，早就没什么清白可言了。

&esp;&esp;可因着那百两银子的恩情，以及四年主仆的情谊。福桃儿还是愿意照顾他，至少，要等他腕子恢复了。

&esp;&esp;年岁大了，她要赚银钱，便总是男装示人。

&esp;&esp;里衫宽松，从颈项处往下，便将她毫不玲珑的躯体遮了个严实。就这么个模样，还要什么外衫，她自认为便是最下乘的登徒子，也是决计不会贪图的。

&esp;&esp;福桃儿洗漱完，便端了盆热水朝屋子里去。才出了厨房，就见楚山浔立在院里两株枯树下矗立。

&esp;&esp;“天晚了，先梳洗换药可好。若嫌闷，一会儿咱出门走走？”

&esp;&esp;小院里，一阵夜风拂过。初夏衫子薄，她又是双手举盆的动作。夜风便吹皱了那领素白里衫，正贴在她纤细的腰间。

&esp;&esp;这一霎看在楚山浔眼里，只觉纤娜稚巧。更衬得她笑意温柔，给这破败寂静的小院平添了分悠悠暖意。

&esp;&esp;他撇开脸又扶上了光秃的树干：“这两颗树是枯死了吗？怎么旁的花草都开的盛，偏它两个如此颓败？”

&esp;&esp;说起来，她倒是还无暇细看这处陋室。

&esp;&esp;端着水盆上前，瞧了瞧那柔韧细长的枝丫，福桃儿立在他身侧，不经意道：“时节不对呀。春夏草木绚烂，可也有些花偏在那寒冬腊月里发芽的。这两棵是腊梅，到凛冬时节倒是幽香雅致。”

&esp;&esp;水盆有些重，说罢，她便端了盆子朝屋里去放了。留下楚山浔独自一个仍立在那矮树下，他出神地望着光秃秃的枝丫。

&esp;&esp;“时节不对？……要到凛冬才盛放……”兀自喃喃了两句，夜风吹过，柔韧枯枝摇摆。

&esp;&esp;恍然间他眼中神采流转，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坚毅，转瞬又黯了心神，扯了扯嘴角自嘲：“腊梅历冬，可不知人可能够……”

&esp;&esp;听得屋里轻唤，楚山浔转身，衣摆扫过树干，快步朝里行去。

&esp;&esp;到了擦身的时候，两人便不同程度的都带了些尴尬。只不过楚山浔显在面上，而福桃儿比他更甚，却藏在心里。

&esp;&esp;好在这两日他右腕虽提不了重物，拿过旁人拧干的布巾，简单擦洗还是能做到的。

&esp;&esp;而后背，因伤处纵横又够不太着，便只得由福桃儿来擦。

&esp;&esp;温热半干的湿布划过脊背，辗转流连，小心地避开那些未愈的鞭伤。因为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这比帮着解手要让福桃儿觉得自在多了。

&esp;&esp;可是楚山浔却不这么觉得。湿热的软布在他后背游移，恰因着视线不及，才在心里绵延出无尽难抑的神思，像一枝柔软的羊毫，不停地揉搓着他的心口。

&esp;&esp;闭上眼，脑海中竟然莫名浮上了那一段贴着衫子的纤腰。

&esp;&esp;‘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是帕子绞动的声音。

&esp;&esp;微挑的桃花眼蓦得睁大：“没怎么出汗，一遍就够了。”

&esp;&esp;“啊？”分明帕子都沾了灰黑，不过连月来的脏污，也得等伤好透了，再好生梳洗的，“嗯，那先换药吧。”

&esp;&esp;“身上湿的很，先透一透吧。”他又语带急促地出言制止，“一会儿我自己就行了。”

&esp;&esp;“好吧，那你和衣透一透，也别着冷了，今夜里风大，我就在屋后浆洗衣服。”福桃儿也觉出不对，只当他又心境不善了，当下望了两眼便抱着脸盆朝屋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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