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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林烁对上贺焱的目光,心里莫名有些难受。确实啊,他和贺焱理应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他为什么不和贺焱说出一切?
&esp;&esp;可能是因为在他心里,贺焱只会是他生命里注定只惊鸿一现的“过客”,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esp;&esp;因为有着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无论贺焱怎么对他,他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前两年贺焱对他那么糟糕,他觉得很快就会过去;后两年贺焱对他越来越好,他也觉得很快会过去。
&esp;&esp;所以很多事情,他下意识不让贺焱知道、不让贺焱参与。
&esp;&esp;林烁目光微动。
&esp;&esp;他对贺焱说:“对不起。”
&esp;&esp;贺焱有些暴躁。他说:“你没有对不起我,错的是我,是我不够成熟、是我以前太混账,对你做了那么多难以原谅的事。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一脚把我踹开了——”他握了握拳,“你一定也是在想着什么时候能把我踹开吧?”
&esp;&esp;林烁不说话。
&esp;&esp;贺焱说:“如果你没有这种打算,那一定不是因为我们这几年的相处吧?这几年我们的关系虽然在不断改善,但是我从来没为你做过什么——”
&esp;&esp;林烁心头一跳,目光落在贺焱脸上。贺焱始终注视着他,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久久无法再开口。
&esp;&esp;过了许久,贺焱才接着说:“那么,你为什么会容忍我这么久——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他对林烁做过的那些事,连他自己都想回去打自己一顿,林烁能忍下来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一纸合约?贺焱紧盯着林烁的眼睛,“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esp;&esp;林烁觉得自己已经被贺焱灼热的目光吞噬。
&esp;&esp;贺焱说:“你喜欢我,肯定不是因为我这几年做的事——但是在这几年之前我的记忆里根本没有你。”
&esp;&esp;林烁的心突突直跳。
&esp;&esp;他知道贺焱不蠢,从来都不蠢。贺焱要是真那么蠢,柳永昌怎么瞧得上他。
&esp;&esp;贺焱只是缺乏引导、缺乏好老师,如果给他足够的指导、足够的时间,他可以比很多人都要优秀。
&esp;&esp;尤其是当他拥有了自知之明后。
&esp;&esp;一个人一旦有了自知之明,他审视起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一切时,就会有比别人更为清晰、更为理智的判断。
&esp;&esp;贺焱的话让林烁感觉到他已经离真相非常近。
&esp;&esp;近得再也没有人能把那一切掩藏好。
&esp;&esp;林烁喊:“贺焱——”
&esp;&esp;贺焱打断:“我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件事。我十二三岁那年生过一次大病,病好之后以前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了。刚开始时我曾经试图去回想一下,结果一想头就疼,慢慢地也就不再执着了——因为我隐隐约约记得在那之前的日子挺难熬的,比如我病倒之前刚刚失去了一只养了小半个月的小奶猫。”他望着林烁,“所以我想,那些事不记得就不记得吧,反正也不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十二三岁的人,能有什么重要的、不能忘的事情?”
&esp;&esp;林烁说:“对。”
&esp;&esp;贺焱把拳头捏得咯吱响。他说:“可是那里面有你对不对?林烁,那里面有你吧?那些被我忘记的‘不重要’的东西里面有你对吧?”
&esp;&esp;林烁沉默下来。
&esp;&esp;贺焱顿时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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