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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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1页）

&esp;&esp;那位先前在教会里当过牧师的人类硬生生扭转了自己停在空中的右脚，一个生硬的转身，再一次回到队伍里，并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轻轻推了推身后想要上前一步、取代他位置的人。

&esp;&esp;“我可不是要离开，这位陌生的朋友。”他微笑道，“我只是在舒展身躯。你知道的，站得久了，总是会有点儿累。”

&esp;&esp;但他身后的那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想要跟他礼貌地进行交流，眼睛都有些发红：“你刚才都迈出去了，怎么能再挤回来！”

&esp;&esp;神力的诱惑太大了，在那则公告的真实性被证实之后，人群瞬间有了无法控制的迹象。但下一秒城堡里走出了两个人——或者说，两只吸血鬼。

&esp;&esp;那是诺拉和诺埃尔，领地里的护卫。诺埃尔的身后长出了翅膀——一对洁白色的翅膀，配合着他身上那因喝了龙血之后而生出的龙鳞，圣洁与粗犷硬生生地柔和碰撞，有一种奇特的美感。

&esp;&esp;他飞上了半空中，俯视着这群默什人们。“安静下来，”他肃穆道，“破坏秩序的人，将失去得到神力的资格。”

&esp;&esp;刚才还想要把那个牧师推出去的男人瞬间就没了声音，那位前牧师暗暗松了口气，抬头看向那两个吸血鬼。

&esp;&esp;吸血鬼这个种族实在是太过特殊，喝了强大的血，自身就能变得强壮；得到强大的神力，神力也在他们身上造成了比别人都要强烈的影响。如果不是他们难以繁殖，这个种族在大陆上的地位恐怕会更高。

&esp;&esp;他的目光从天上的吸血鬼移开，落在那位站在城堡前的女吸血鬼身上。

&esp;&esp;那只吸血鬼的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至少没有长出显眼的翅膀。但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她拥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

&esp;&esp;“……老天，”

&esp;&esp;前牧师忍不住再次低声自言自语，“这里将会成为一个可怕的领地。”

&esp;&esp;这个“可怕”不是贬义词，他深深吸了口气，站在人群里，自家破人亡之后头一次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esp;&esp;他想，在漫长的黄昏与黑夜之后，这片大陆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esp;&esp;

&esp;&esp;并不是所有默什人都在这一天获得了神力。

&esp;&esp;阿波罗走进书房里，怀中抱着一叠厚厚的登记名单。本来在书房角落里静静忧伤的小白花顿时直起身，贴着墙壁偷偷溜走，原本端端正正地坐着的露西娅看见是他进来，笔直的腰腹微微放松。

&esp;&esp;严格来说，露西娅并不是神明——她只是神的一枚碎片。神明可以无止境地给予神力，她却不可以。

&esp;&esp;她的身体能够容纳神力，不能创造神力。持续不断的支出会让她感觉到疲惫——那是一种从身到心的疲惫。

&esp;&esp;阿波罗将手中的纸张放在书桌上。

&esp;&esp;“大人，克塔西有一个成语，叫作‘劳逸结合’。我想您不应该整天坐在这里，因为要给予他人神力，哪里都不能去……”

&esp;&esp;“……所以我让他们回去了，您需要休息。”阿波罗接着道，他抿了抿唇，“之后我会按名单上的顺序让他们来到城堡，每天的人数不会过多。”

&esp;&esp;他的语气分明是宁静而坚定的，甚至还难得地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但那习惯性不去注视露西娅脸庞的眼睛却微微抬起，像是在偷偷看着她的脸色。

&esp;&esp;露西娅眨了眨眼。

&esp;&esp;这是她

&esp;&esp;克里果然来找露西娅了。

&esp;&esp;他并不是独自来的——进入书房的时候，他的手里还提溜着一只耷拉着尾巴的恶魔。

&esp;&esp;“这只小家伙在您的书房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马把恶魔放下，“我就把他给带进来了。”

&esp;&esp;利厄斯垂头丧气地走到墙边，默默站在那里，整只恶魔的身上都散发着低落的气息。露西娅好奇地瞧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不高兴。

&esp;&esp;不过她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esp;&esp;从库斯卡带来的地图被克里放在桌上。那张牛皮纸的边角微微卷起，上面的图案与字迹也有些模糊，克里拿着笔，在地图中的库斯卡城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又划掉了周边的几个领地。

&esp;&esp;“大人您瞧，我们应该往哪儿扩建比较合适？”人马伸出手指，指腹在地图上游转：“东边这个方向，往下边一点儿会撞上那片森之神异境，上边一点儿是一片荒野，还有……”

&esp;&esp;“往海边。”

&esp;&esp;露西娅说，早在阿波罗告诉她克里有意建议她扩建领地之后，她就起了这个念头。默什堡与位于大陆最西部的那一片海并不遥远，与海之间也只是一片荒野。

&esp;&esp;克里愣了愣，露西娅接着说：“不需要离海太过接近，我只是在想，离海近一些的话，我的子民们就可以吃得上海货了。”

&esp;&esp;墙边的利厄斯抬起头来，忍不住瞄了露西娅一眼。

&esp;&esp;“上次留月人们来咱们这儿卖海货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呢，我确实有些想念那些肥嫩的鱼肉了。”

&esp;&esp;克里连连点头，又感叹道：“可惜，现在留月岛的人都跑到咱们这儿来了，温切尔先生告诉我，他们对交易的需求降低了不少，上次带回去的货物恐怕还能用个一年半载的。”

&esp;&esp;趁着时间还早，克里又跟露西娅谈了一些扩建的具体事项。领地要扩张，但这辛辛苦苦花了老久修复起来的一圈城墙自然没有再辛辛苦苦打掉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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