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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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第1页）

&esp;&esp;她红着眼眶看着杜蘅，平生的委屈和不平都凝在紧蹙的眉头上，仿佛这小推官能代上苍给她个答案。

&esp;&esp;杜蘅心中暗叹，正色道：“在下正想还这位沈娘子一个公道。”

&esp;&esp;江氏感激地行了个礼，哽咽道：“妾身代沈姊姊谢谢帐干，若是有什么妾身帮得上的，还请帐干莫要见外。”

&esp;&esp;杜蘅果然不见外，点点头道：“今日这番话，若是府君过问起来，还请娘子与老嬷嬷代为周旋，免得横生枝节。”

&esp;&esp;“帐干放心。”江氏一口答应。

&esp;&esp;“在下另有一事相问，江娘子可知紫霞山十里流霜亭？”杜蘅接着道。

&esp;&esp;话音刚落，只见江氏的脸色刷地变成了惨白，连嘴唇都脱了色，身子一晃，看着竟像要晕倒。

&esp;&esp;冯嬷嬷忙抢上前扶住她，给她背上顺气：“娘子莫急，仔细动了胎气，奴婢叫人去请大夫！”

&esp;&esp;“不妨事……”江氏无力地摆摆手，靠在冯嬷嬷肩头阂上了眼。

&esp;&esp;杜蘅还想问，那冯嬷嬷一个眼刀子扔过来：“崔帐干，娘子眼下是个双身子的人，您也问了这许多时候了，要是她肚子里的小郎君有个好歹……”

&esp;&esp;“嬷嬷莫要为难帐干……与他无干……”江氏强撑着直起身，对杜蘅满是歉意地道，“嬷嬷年纪大人有些糊涂，帐干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她计较。”

&esp;&esp;杜蘅知道那老嬷嬷是护主心切，自然不会和她计较，不过眼看着也问不出什么来，他便行了个礼，同江氏告辞了。

&esp;&esp;出了谭府君的外宅，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晴空万里无云，火辣辣的炎炎日光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两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esp;&esp;走到个僻静的地方，董晓悦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仍旧堵得慌。

&esp;&esp;她转头对杜蘅道：“杜公子，现在怎么办？去山上挖尸体吗？”

&esp;&esp;“待我找两个帮手。”

&esp;&esp;杜蘅去衙门里找了两个衙役，雇了两辆车，带着铁锹、锄头、一副粗麻布和竹竿做成的担架，外加一提盒的饭食酒肴，循着昨晚的路出城入山。

&esp;&esp;董晓悦和他坐一车，马车走了不出二里，两人都累得睡了过去，醒过来时已经到了昨夜的流霜亭。

&esp;&esp;董晓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头枕在了杜蘅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衣，一抬眼，发现对方正垂眸看她，嘴角噙着笑，一脸兴致盎然，好像她脸上有一出马戏似的。

&esp;&esp;董晓悦心里咯噔一下，忙用手背抹抹嘴角，发现自己并没有流口水，暗暗松了一口气，坐起身问道：“杜公子，到哪儿了？”

&esp;&esp;“才到昨晚的亭子，今天走山道绕过去，还有大半个时辰，你接着睡，不急着起来。”说着拍拍大腿。

&esp;&esp;董晓悦哪里好意思再趴回去，动了动被自己压麻的左臂：“刚才那一觉已经睡饱了。”

&esp;&esp;她从车帘的缝隙里往外望了望，只见云白峰青，层层掩映，一派夏山的葱茏景色，和昨晚的阴森恐怖大相径庭。

&esp;&esp;马车沿着山中小径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前方不远处就是松林了，林密茂密，车马过不去，杜蘅便叫车夫在林子边上等待，自己带了衙役，扛着工具，走进了松林里。

&esp;&esp;长松巨木遮天蔽日，杜蘅点了盏油灯在前方照路，他方向感极佳，没费什么周折便找到了昨晚刻下的记号，循着记号，一路找到了那棵巨松。

&esp;&esp;杜蘅从食盒里取出酒肴请两个衙役吃了，便吩咐他们在松树周围挖掘。

&esp;&esp;那两个衙役显然不是验尸

&esp;&esp;日西时分，杜蘅一行人回到城中，把尸体运到了义庄。

&esp;&esp;杜蘅打点了两名车夫，吩咐衙役去找仵作，然后让看庄的刘四帮忙把那具无名尸首抬进西梢间里，点上油灯。

&esp;&esp;刘四是个五十来岁的光棍，麻脸，细眼，一把稀胡子黄不拉几，翘着双一瘸一拐的长短脚，跟在杜蘅屁股后头殷勤奉承。

&esp;&esp;他见惯了尸体，仵作验尸缺帮手时也常凑个数打打下手，此时一见那尸骨就道：“帐干，这尸体莫不是帽儿山半山腰上挖出来的？”

&esp;&esp;帽儿山就是城西紫霞山的俗称，杜蘅微微讶异，对那其貌不扬的老光棍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不过脸上没带出什么，只是点点头：“老哥好眼力。”

&esp;&esp;“不算什么，”刘四得意地伸出手指往那尸体头骨上一摸，捻了捻指尖上的土：“方圆几十里，只有那一带是这种红土。”

&esp;&esp;杜蘅不搭腔，他也不怕自讨没趣，自顾自道：“啧，这都不成样儿了，差不多得埋了快一年了罢？咋找到的？”

&esp;&esp;杜蘅挑了挑眉，搬出事先准备好的那套说辞：“帽儿山上一个猎户，挖陷阱捕鹿，不想刨出只人手来，这不就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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