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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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斗忍不住笑了起来，侧过头时，沉戟笑了笑，道：&ldo;闺房之乐，不过琴瑟合鸣，描眉化鬓，笔墨，音律，自然要学。&rdo;阿斗呸道：&ldo;老子又不是女人，描什么眉。&rdo;沉戟答道：&ldo;这不派上用场了么？&rdo;少顷看了那回信，正色道：&ldo;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写给谁的信？&rdo;阿斗晾了晾那纸，折好入封，道：&ldo;益州李严来信，说孔明先生有篡位之心，律令严苛……架空辅命大臣……&rdo;沉戟哂然道：&ldo;周公当年辅佐武王，朝野议论纷纷，亦言其有篡位之意。&rdo;阿斗点了点头，接口道：&ldo;王莽在位时礼待儒生……当朝上下，无人知道他狼子野心。&rdo;阿斗忽问道：&ldo;那天你俩去喝酒，谈了什么？&rdo;沉戟心不在焉道：&ldo;谈你的龙椅，谈你的江山，谈如何让你当个小皇帝，不哭，不闹，安安稳稳坐着，看到锦绣江山时，就想起……&rdo;阿斗眼中蕴着笑意，道：&ldo;小爷才是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跟曹丕单挑，他等死罢。&rdo;沉戟笑道：&ldo;伯约诈降，我也诈降，一板砖拍倒曹丕，便轻松简单了。&rdo;阿斗打趣道：&ldo;省点儿吧，这世道上谁都能诈降，偏生就你诈不得降，谁还信你吕奉先呢，受了你降的，一个死得比一个早。&rdo;&ldo;老子哪天薨了，你也逃不掉，八成天下人都道是你做的，你可得把我保护好了啊，免得又背黑锅。&rdo;沉戟大笑起来，以指戳其腰部，道：&ldo;死在何处？死在床上？&rdo;阿斗手中握着那笔，吃不住痒，忙使力挣扎，墨笔在沉戟侧脸上划了一道，二人停了笑，彼此对视片刻。阿斗看着沉戟的脸，指尖抚过他粗犷的眉毛，坚硬的嘴唇，略作鹰勾的高挺鼻梁，情不自禁道：&ldo;你笑的时候挺帅，做人该常笑才是，老板着酷酷的一张脸，多没劲。&rdo;沉戟看着阿斗双眼，低声道：&ldo;和你在一处，我才笑得出来，去罢。&rdo;阿斗离开书房那刻，沉戟又道：&ldo;你的诗，比曹孟德作得好。&rdo;阿斗头也不回，笑道：&ldo;抄的！&rdo;桌上宣纸被风带得翻了个面，许久后，沉戟对着空寂一室，微笑道：&ldo;有一个人信我，便已足够。&rdo;是夜，乌云蔽月，旷野中漆黑如墨，近万战马以棉布裹上马蹄。赵云缓缓拉开长弓，架上一根燃烧的长箭。姜维坐在栅栏上，眼望漆黑平原。&ldo;伯约？&rdo;姜维道：&ldo;士季兄还未睡下。&rdo;钟会笑道：&ldo;春夜露重，难以入眠，今夜月黑，过来走走。&rdo;他站在栅栏后，一手搭着姜维肩膀，道：&ldo;曾听伯约少时与刘公嗣一同长大，这许多年间皆为太子伴读，伴君如伴虎，料想日子亦过得不容易。&rdo;姜维笑了笑，不予置答。钟会又道：&ldo;如今入我大魏军中，论功行赏，军阶分明，伯约一身好武艺，他日荣华指日可待，还请听我一言。&rdo;姜维略侧过头，端详钟会。曹操已死，许褚，典韦等猛将已老；如今魏国是年轻将领的天下，曹真，司马昭，邓艾，钟会等人盛名流传，钟会面容英俊，谈话却是老成，其风度不下于曹真等人。其父乃是曹操麾下著名谋士钟繇，钟家在洛阳显赫无比，钟会少年时才华横溢，又受众人赏识，若能令他归降蜀汉，当可为刘禅再添一员智将。姜维见这能文能武的士族世子，便动念起了招揽之心。钟会双目清澈，注视姜维许久，姜维正要出言时，钟会却道：&ldo;伯约……不如索性降了我大魏罢。&rdo;姜维心下凛然，却佯怒道：&ldo;何出此言？伯约确是真心投诚，不必再假意试探了。&rdo;钟会沉吟半晌，叹道：&ldo;我确是有心，伯约把此当作笑话，也罢。&rdo;姜维斥道：&ldo;什么道理？你且说来听听。&rdo;钟会双眼如一泓静水，许久后缓缓道：&ldo;丞相已料到你诈降之事。&rdo;听到这话，姜维停了呼吸，只是一瞬，却又恢复如常，冷冷道：&ldo;原来司马丞相没死，那日帐内，是蒙骗小弟来着。&rdo;钟会对姜维表情视若不见，径自道：&ldo;稍后蜀军若来袭营，伯约不可贸然倒戈，退入营后便是，此战胜后，我可保你无恙；听我一言，来日你我纵横沙场，快意平生，当比作个太子陪读要强。&rdo;&ldo;切记。&rdo;钟会极轻声道：&ldo;为兄不想你身首异处，此乃肺腑之言，望你珍惜。&rdo;姜维手足冰凉，正寻思要如何脱身去通报蜀军，司马懿未死之事。就在那刻，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一点光亮，穿透了上千步的夜，如流星一般飞来。姜维把手扶在营帐栅门旁。着火的利箭&ldo;登&rdo;的一声钉在木柱上。钟会沉声道：&ldo;保重！&rdo;旋即转身离去。&ldo;杀--！&rdo;静谧的曹军大营被怒吼声惊醒！旋即，上千骑兵无声无息地冲进了曹营！营内机关发动！马匹惨嘶，士卒呐喊，带火箭雨覆盖了夜空，如一张网般从平原的尽头平地掀起，笼罩了曹军营地！阿斗着急喊道：&ldo;该撤了--！都冲进去两千人了！&rdo;赵云吼道：&ldo;不够！&rdo;阿斗心急如焚，驱马在阵线上来回奔驰，又道：&ldo;伯约呢！&rdo;赵云不理会他，挥手，登时又有一队人投入了战斗。赵云道：&ldo;差不多了，你在这等着！见曹军反击，便带人后退，沉戟绕过去，准备截断司马懿后路！&rdo;赵云与沉戟互相拱手，赵云沉声道：&ldo;此去险阻无数，保重！&rdo;话音落，纵马驰骋，一骑当先，冲进了战团。阿斗忽有种不祥的预感，疑道：&ldo;什么险阻？你不是绕到营地后面，去偷袭司马懿么？&rdo;沉戟微一颔首，朝阿斗看了一眼，道：&ldo;小心照顾好自己。大胜之后，定军山下，树林里等我。&rdo;他把阿斗扶上赤兔马，自己带领三千亲侍，循另一条路隐入夜色中。阿斗听到这句，才安下心来，远处大火连绵，烧穿了营帐，火海中响起呼声与无数惨叫，司马懿的伏兵发动了！阿斗道：&ldo;撤！别集队！大家快散了！&rdo;战况完全在双方的预料之中，伏兵一出，局势瞬间逆转，蜀军逃兵散了整野，又有一队上万骑兵，咬着撤退的蜀军之尾穷追不舍！阿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极目眺望，队伍举起一面&ldo;曹&rdo;字大旗，料想是曹真追兵，再朝后看……是姜维！姜维单骑沿平原西侧飞速疾驰，曹军分出一个小队前来追捕，阿斗纵马奔去，吼道：&ldo;伯约！&rdo;&ldo;别过来--！走--！&rdo;姜维之声远远传来。追缉姜维的武将却是眼利，弯弓搭箭，一箭射中姜维战马，战马吃痛，登时把他甩了下地！姜维摔得全身剧痛，堪堪爬起身，那队追兵已以箭瞄准姜维。钟会驻马最前，叹了口气，道：&ldo;伯约，你终究不听规劝。&rdo;战局再变，横里一箭飞来，一名骑兵大喊，被射下马去！赤兔马停蹄，马背上，阿斗弯弓虚指钟会，道：&ldo;下一个，便取你性命。&rdo;钟会缓缓转身，阿斗的手不住颤抖，又道：&ldo;伯约，过来。&rdo;姜维剧烈喘息，走出一步，阿斗微微抬起头，与钟会对视，沉声道：&ldo;百发百中，跟黄忠赵子龙学的，你射他试试？小爷送你上西天。&rdo;阿斗手中箭不下弦，那眼神轻蔑到了极点。姜维翻身上了赤兔马，阿斗方收了弓，神驹如风，一转头，登时猛冲，把追来的箭雨甩在背后。&ldo;司马懿没死！&rdo;&ldo;知道！&rdo;&ldo;他们要冲城里了！&rdo;&ldo;师娘等着呢！&rdo;短短两句，姜维与阿斗交换了各自情报，姜维才道：&ldo;你箭法怎变这么准了？&rdo;阿斗笑道：&ldo;乱射的。随手射倒一个，吓吓他。&rdo;姜维左臂揽着阿斗肩膀，阿斗会意，二人互相错身，换了前后位置，阿斗到了姜维背后，终于腾出空来，轻松笑道：&ldo;黄老爷子是指哪儿打哪儿；老子是打哪儿指哪儿。&rdo;姜维爆笑，接过阿斗递来弓箭，道：&ldo;等着看小爷出风头罢！&rdo;两名少年越过漫野逃兵，沿巴中城外墙逃去。城内喊杀声不绝，黄月英显然成功地把近万曹军引了进来。阿斗与姜维隔着那堵城墙，听到惊心动魄的，临死前的呐喊。诱敌之计伤的俱是己方士卒，虽知为达成胜利，这手段确实必要，然而听在阿斗耳内，终是心头不忍。姜维转头低声问道：&ldo;你说的&lso;炸药&rso;，引火的瓦缸在哪儿？&rdo;阿斗道：&ldo;师娘安排杨仪守着呢，在城外的土坡，怎么？她说见南门开了，我们就得去和她汇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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