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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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1页）

&esp;&esp;袁磊的车挂了警笛，尖声呼啸着在车龙里撕开一条道，一路超速开到医院，路上他半点不敢分神，车后面躺着的是他老婆，他只希望能快点，再快一点。车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袁磊的眼睛模糊得看不清楚，胡乱抹了一把喊艾嘉的名字。

&esp;&esp;他看着前方的路，让艾嘉不能睡，很快就到了，我们回家。

&esp;&esp;艾嘉什么都听不见，如一片枯叶般被袁磊抱进医院，很快送进了手术室。袁磊浑身是血地站在外头，签一份手术通知书，他的手在发抖，他们很少哭

&esp;&esp;热情是红色的，水是透明的，不，我的血是红色的，河底是黑暗的。

&esp;&esp;——《荼白的悲伤骑士》

&esp;&esp;袁磊走出审讯室，阿毛端详他的脸色问：“队长，这怎么办？”

&esp;&esp;久违的香烟味道令人镇定，大院里起了风，把烟往袁磊眼睛里刮，刺得他满眼通红，他把烟蒂踩在脚下，声音听不出情绪：“该怎么办怎么办，绑架杀人未遂不是小事。”

&esp;&esp;“行，我知道了！”阿毛点点头，转身又进去，拍拍桌子，“别嚎了！给我坐好！”

&esp;&esp;袁磊背对着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走到门口，看见一直等在那里的小孩和父母。

&esp;&esp;他蹲下来，又点了根烟，两手摊在膝上：“说吧，怎么做到的？”

&esp;&esp;小天成低头绞着衣服，边哭边把事情经过说了明白。

&esp;&esp;原来他偷听到艾嘉失踪后跑去找了以前认识的那些人，他喊他哥哥、帮他偷钱包就能吃饱饭的那个人、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了。天和地永远贴不到一起，所以才会有云泥之别，小天成身上穿的是一所双语精英学校的校服，脚上的鞋子很白，脸上不再脏兮兮，而那个比他大一些，曾经找人教训过艾嘉、曾经被袁磊逮住在审讯室写狗爬字的男孩，还是那副样子，没有变。

&esp;&esp;从小天成拒绝再帮他偷东西，从小天成被收养之后，他们的未来就彻底的划分干净。

&esp;&esp;大男孩没想到昔日的二娃子还敢来找自己，他看起来过得不错，以后一定会是个有出息的人，不会像他一样，逃学打架混社会，望不到今后的路。

&esp;&esp;“找我什么事？”其实应该找人揍这碍眼小孩一顿的，凭什么他就能和他们其他人都不一样？凭什么他越变越好？

&esp;&esp;可拳头都握住了，大男孩突然心软。

&esp;&esp;心里有个小小的角落对小孩生出希望，也好，以后你做个有用的人，不要像我这样。

&esp;&esp;让我看看，你能变得多好。

&esp;&esp;大男孩抽着烟把事情听完，他知道艾嘉，她是个三番五次跟他作对的讨厌鬼！

&esp;&esp;可当那个雨天她冲进小巷里将二娃子带走时，大男孩其实是羡慕的。如果他能遇上这样的人，是不是如今也会不同？

&esp;&esp;那天二娃子说的话还很清晰：“偷东西不对，不偷东西也能吃饱肚子，读书就行。”

&esp;&esp;他倔强地、一遍遍地重复着。

&esp;&esp;

&esp;&esp;在这个城市土生土长的小鬼，从小在街头巷角摸爬滚打，什么都不怕，他们有了新的任务用来打发这不用上学虚度光阴的漫漫长日，一条街，从街头到街尾都是自己人，看似在玩，其实盯着在街口快餐店买饭的女人，她很漂亮，短短的头发，只是不笑，看起来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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