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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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3页）

&esp;&esp;末了，方才靠着椅背，叹息一声：“你说得对，我把自己当他妈妈，把一辈子的大半精力都投进他身上——但他似乎不把自己当做是我的好儿子。当年那场车祸之后，我为他伤心了多久，结果呢，他回来以后，连一次也没有联系到我，就连他活着的消息，我都是从我侄子嘴里听来的。”

&esp;&esp;“……”

&esp;&esp;好像是有点悲惨，陈昭想，但那其中很多的因果，不都是你一手酿造的吗？可惜——

&esp;&esp;陈昭瞥了洛如琢一眼。

&esp;&esp;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位洛夫人，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理解自己与钟绍齐离心的原因。

&esp;&esp;洛如琢自然不会理会晚辈眼里可笑的同情。

&esp;&esp;她只是没头没尾的，转而问了一句：“你也见过钟礼烨了吧，陈小姐，那孩子长得怎么样？”

&esp;&esp;难得有个松快的话题。

&esp;&esp;陈昭并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便答得诚恳：“还是小孩脾气，有点任性，性格和钟生南辕北辙的，但看得出来，钟生对他来说像是哥哥，也像是老师，还算是一直对他悉心栽培着……”

&esp;&esp;“悉心栽培？”

&esp;&esp;洛如琢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里的重点，声调扬高了几度：“阿齐他真打算当钟业斌手里的一条狗，帮他培养接班人？！”

&esp;&esp;“……”

&esp;&esp;陈昭蹙眉。

&esp;&esp;什么叫做钟老爷子手里的一条狗——她很不喜欢这个形容。

&esp;&esp;但显然，洛如琢的不悦比她更甚，几乎是一瞬间，脸色大变，满脸不可置信，喃喃了一句：“一珩真的没有骗我，他不要钟家，居然……”

&esp;&esp;陈昭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瞬间的神情，大抵能是“活见鬼”三个字的最佳例证。

&esp;&esp;她从没见过自诩优雅的洛如琢有过这样的不可置信和失态，不过匆匆两句，仿佛就活生生摧毁了某座她的精神堡垒，原本不怒而威的气派都被一夕攻破。

&esp;&esp;“阿齐他，怎么能放弃钟氏，我培养了他一辈子，就是为了拿到钟氏，这是他爸爸留下来的，本来就只有他有资格拿在手里……他疯了！一定是疯了！”

&esp;&esp;自矜和颓然一时之间在她脸上恍惚交错。

&esp;&esp;陈昭想起自己昔日在女人堆里混迹时的生存智慧。

&esp;&esp;对待像这样情绪濒临临界点的女人，最佳的自保方法只有能避则避，于是，她的眼神不是瞄向窗外，眼见着前方大路尽头，不远，就是养老院的正门口，这才放下心来。

&esp;&esp;洛如琢不是那种会用自降身份、卑劣手段的人，这点她很有自信。

&esp;&esp;果不其然。

&esp;&esp;三分钟后，车在养老院大门外的路边临时停靠点上稳稳停住。

&esp;&esp;陈昭打开车门，拎起行李，飞也似地下了车。

&esp;&esp;而后，方才微微弯下身来，靠着窗边，说了句：“洛夫人，再见。”

&esp;&esp;洛如琢抬眼看她，晦涩不明的脸色。

&esp;&esp;末了，她说：“别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esp;&esp;陈昭一愣。

&esp;&esp;不及问清楚这话里意味，司机老张便出声提醒，示意她避让。

&esp;&esp;她倒退半步。

&esp;&esp;只能眼睁睁看着，车辆扬长而去，隐约的剪影里，洛如琢似乎拿出手机，拨通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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