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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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2页）

&esp;&esp;如果是陈爷爷想做的，陈昭怎么会拒绝？

&esp;&esp;他们怎么能这样踩着陈昭的软肋，荒废了她整整六七年，女孩最美好的人生？

&esp;&esp;钟邵奇摩挲着那白纸黑字。

&esp;&esp;忽然地，轻声说了一句：“我在上海，让人找了她六年。但原来，她居然笨到，一直活在香港，也不敢来找我要一点点帮助。”

&esp;&esp;洛夫人依旧轻笑，尾音上挑：“嗯？你……”

&esp;&esp;那些毫不留情的嘲讽堵在喉口。

&esp;&esp;——“砰！”

&esp;&esp;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音。

&esp;&esp;洛夫人抬起头，看见纸页翻飞，看见自己那个，从来不露声色、秉持礼节的儿子，此刻金丝眼镜后头，猩红着的双眼。

&esp;&esp;隐隐约约，她甚至看见那些不合时宜的眼泪，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近乎咬牙切齿的愤怒。

&esp;&esp;那狠狠一拳，整个桌面震颤不已。

&esp;&esp;对面坐着的，是他的母亲。

&esp;&esp;从小到大有如一尊灵柩压在他背上的母亲，无时无刻，都不在灌输着让他听话的母亲。

&esp;&esp;她说：“钟邵奇，我，和你爷爷，从来不是一个阵线，但都只是在提醒你。当年他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随便找个理由，就让她背上不情愿的巨债，现在也同样可以，让你今天光鲜亮丽，过几年，他一命呜呼，钟家转交给那个小屁孩，让你一无所有。”

&esp;&esp;他双眼沤红。

&esp;&esp;女人的手，拍了拍他肩膀。

&esp;&esp;“阿齐，你一直是个好孩子，我记得小时候，你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一条土狗，我告诉过你，住在这样的地方，你把那条狗抱回来，注定就是让他等死。果然，没多久，那条活蹦乱跳的狗就被隔壁人家的保安几棍子打死了——”

&esp;&esp;“如果你喜欢的注定不是金丝雀和宠物犬，那你就记住，除非有一天，你的能力强到拥有一个谁都不能无由干涉的天地，否则，你就是把一个陌生的物种带进一个陌生的世界，自作孽，不可活。”

&esp;&esp;她站起身来，与他平视，复又将两份文件拢成一摞，掉了个个儿，递到他面前。

&esp;&esp;“所以阿齐，不要怪别人，是你不够好，不够强，不够……狠。在这一点上，钟老爷子，比你要强很多倍。你不觉得，他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够了吗？”

&esp;&esp;母子两人凛冽的视线，霎时间，同在一处相撞。

&esp;&esp;甚至无需问那句“你什么意思”。

&esp;&esp;她温温柔柔地一笑，“先下手为强吧，阿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不快回香港，好好哄哄你爷爷？”

&esp;&esp;

&esp;&esp;次日上午，陈昭按时上班，进门时，正听得一众早到的同事讨论着地产部jacky张狼狈调职的消息。

&esp;&esp;她打完卡，坐回工位上，心下正暗忖没想到效率这么快，一愣神之间，办公桌前就停了个人。

&esp;&esp;“咚咚咚”。

&esp;&esp;连叩三下她桌面。

&esp;&esp;她下意识仰头。

&esp;&esp;还没看清楚来人，一大袋子保健品便直直往她脸上甩过来，好在她反应及时，惊呼过后，伸手一挡，一接，这才免于被撞歪鼻子的危险。

&esp;&esp;“宋少给你的。”

&esp;&esp;给——准确来说，是丢完药后，抱住手臂，停在她面前的吴宇冷着张脸，不忘嘲讽两句，“你这又是生什么病了？一天两天的，不是这样就是那样。”

&esp;&esp;对待这种人，你越是生气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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