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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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一边说，他又一边抖了抖手里的蛋糕，示意她接过，“吃点呗？你难道一点不饿？”

&esp;&esp;任由他喋喋不休。

&esp;&esp;她脑子里突然浮现的，却是在某个寻常的午后，长沙发上，自己倚在钟邵奇的肩膀，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

&esp;&esp;——钟先生，什么叫“走一步，看三步”？

&esp;&esp;——打个比方，田忌赛马，布局谋篇，不只关注一局的胜败，争一颗棋子的得失，只要最后能赢，暂时的劣势也算是优势了。

&esp;&esp;那时她皱皱鼻子，只问一句，“所以意思是，偶尔示弱输一局没关系吗，因为你总会赢回来？”说是这么说，又忍不住叹口气，“啊，但我怎么分清楚，这是

&esp;&esp;这天下午，宝林的临退休老裁缝黄师傅临危受命，接了个大单，在三天内，复刻1935年宝林初代公司出品的高级中山装。

&esp;&esp;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叼着烟袋，对着面前缩水的版型琢磨了老半天，跟身旁的小学徒念叨一句：“以前我跟我师傅老陈学的时候，这一针一线的，得做半个多月，后来老陈退休了我去看他，他自个儿做，得三个月才出个形！现在啊，有机器了，做出来的东西是快了，……但还非就不是这个味了。”

&esp;&esp;话虽如此，一件衣服十万，换了谁，也不会随意对待。

&esp;&esp;他由是唠唠叨叨开了工。

&esp;&esp;还没做得了半小时，叹口气，黄师傅忽而又反过身，招呼正帮工量尺码的学徒：“你去问问，问问那个新来的邵总，能不能宽两天？”

&esp;&esp;小学徒最受不了师傅咕哝，闻声不迭点头，放了量尺，一溜烟便跑了。

&esp;&esp;没多时，不过四五分钟，却又灰溜溜地回来，扒拉着门，低声说一句：“师傅，那邵总不在办公室，走了。”

&esp;&esp;“走了？跑哪去了？”黄师傅浓眉一挑，“现在的小年轻啊，我那时候跟老陈学，一天到晚屁股都不敢挪一寸——”

&esp;&esp;小学徒赔了个笑脸。

&esp;&esp;“现在时代不同啦，师傅。说是跟女朋友……还是老婆？不知道，总之是跟女孩子走了，一群前台招待姐姐都在心碎呢。”

&esp;&esp;不知道自己让一群女孩子心碎的“邵总”，当然也不知道这些个背地里的讨论。

&esp;&esp;毕竟当时，他正陪着陈昭，两个“不务正业”的大忙人，在工作时间偷闲、跑到陈昭新家小区外头的沃尔玛……

&esp;&esp;买菜。

&esp;&esp;钟绍齐裹着严严实实的口罩帽子，推着购物车，跟在陈昭后头。

&esp;&esp;两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说话，陈昭便听着，每每回过身来往筐里放两瓶酱醋，搭上牛头不对马嘴的两句话，他也不生气，索性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说。

&esp;&esp;就像一对稀疏平常的夫妻，柴米油盐酱醋茶，琐碎小事如数家珍。

&esp;&esp;末了，把账一结，钟绍齐提着满满当当的两大塑料袋“战利品”，和斗志满满的某厨娘回了家。

&esp;&esp;好在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把正事留在餐桌上谈，是故，在饭菜端上桌之前，都尚且保持着一派轻快——

&esp;&esp;“钟生，烫烫烫！来帮我端一下这个汤！”她飞快地把汤端起又放下，捏着耳珠摩挲，“啊烫死了！”

&esp;&esp;“……”

&esp;&esp;五分钟之前才刚被她赶出厨房的钟绍齐长腿一迈，走近她身边，而后眼神一瞥，相当习以为常地，随手捞起墙上挂着的隔热手套，把汤稳稳捧起。

&esp;&esp;不消两分钟，同样的情况又在陈昭笨手笨脚从电饭煲里端饭盆的时候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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