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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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面包和汤还在的时候我没饿，现在我倒是饿了。

&esp;&esp;张文笙显然也听见了我这肚子饿得直叫，他还要明知故问：我听见你肚子里有声音……你现在饿了？

&esp;&esp;我不想在他跟前示弱，昂然道：哪有！你听错了！

&esp;&esp;张文笙道：只可惜此地没有什么桂花甜米饼、翡翠粥、盐几压肉……

&esp;&esp;这些菜名在我的耳朵旁边飘过都能让我的胃如刀割，我索性不说话了。

&esp;&esp;哪知道我不说话，这个房间却突然开始说话了。

&esp;&esp;真的，闹鬼了一样，这间囚牢自己，陡然发出一声叫喊。

&esp;&esp;这声音从地面渗出来，从墙壁和天花板上来，难以具体的辨明方向。我听见这一声时，一度有种自己被巨人含在嘴里边、而且他还在说话的惊恐错觉。

&esp;&esp;那声音是冲我来的，他呼唤我道：少帅！

&esp;&esp;声音并不熟悉，这个腔调我隐隐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此刻却又难以肯定。

&esp;&esp;那声音客客气气、妥妥帖帖，对着蜷在号子里的一个我，表功似地开腔：我来接您啦，少帅！

&esp;&esp;这是古装戏，你们不专业啊

&esp;&esp;七、

&esp;&esp;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真的妥帖到骇人。

&esp;&esp;按照这种气势，我心里想，大约牢房封死了的门都会霍然洞开，然后我被列队接引出去——要么重返人间，眼睛一睁就坐在家中屋里；要么就是长登天宫，马上就有青凤玄女接引，位列仙班了。

&esp;&esp;正思想着，那门居然真个向一侧滑移而开。我被吓得跳起来想找地方躲，奈何此地除了一个钢铁板床啥都没有。

&esp;&esp;张文笙道：好好表现，曹——少帅。我们走不走得掉就看你了。

&esp;&esp;我我我手都开始抖了：他们会干嘛？我要怎么应对？

&esp;&esp;张文笙低声道：你不需要应对，需要应对的是他们。你人在这里，历史时间流的完整性已经被破坏了，他们要担很大干系。

&esp;&esp;他没有仔细解释这事，事情发生得很急迫，也没给他什么时间让我搞懂这事。门开着，张文笙在背后推了我一下，我便向那敞开的门走过去。我发现他若无其事，跟在我的身后。

&esp;&esp;到门口，即能看见若干穿着长袍马褂的青年男子，站在这间囚室的门外。

&esp;&esp;怎么说呢……衣服大抵是我熟悉的，又偏偏有些不同样，领子不对，袖口又太宽阔。而且这几副脸孔，我基本都不认识。总之看上去非常的奇怪。

&esp;&esp;这些人看见我，全都打躬作揖，齐声道：我等奉命，迎接少帅。

&esp;&esp;我揉了揉眼睛，想扭头看张文笙，孰料他在我背后一推：不要停，往前走，当好你的少帅。

&esp;&esp;我往前走，终于出了这狭间。外面的路径，大抵也是白色、银色，有些天花板蓝色或橙黄色的光。

&esp;&esp;两边人簇拥上来，替我除了手铐，做出一副请我前行的手势。

&esp;&esp;地板通道是窄窄的一道，似乎用很多薄板拼成，用力点踩上去会发出空洞的声响。我想，这是栈桥吧？原来我们真是在船上，张文笙没有说谎。

&esp;&esp;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当中，有一个看见张文笙居然跟在我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立刻伸手去拦。张文笙倒不含糊，遇到麻烦马上抬我上桌：少帅，他们不让属下跟着您。

&esp;&esp;我的天咧，他的戏委实很足。

&esp;&esp;他都开口了，我哪能不救场，何况这种调调，我十分擅长。我站住，扭头叉腰，皱起眉头露出黑面：你们都是新来的吧！敢找张副官的不是？

&esp;&esp;拦着张文笙的人一愣，旁边另一个赶紧把他的手拿下来，与他咬了几句耳朵。那人也顾不上搭台子做戏了，背过身去就开始按着耳朵眼里塞的一个什么东西嘀嘀咕咕。

&esp;&esp;嘀咕了几句之后，他不住点头，声音略略大了些。我听见他点头道：好，好，明白了，请领导放心，我们懂的，保证完成任务！您放心。

&esp;&esp;他手一松又垂下来，再回头已是脸上堆笑，冲着张文笙就一嗓子：哎哟明白了！原来是张副官——张副官，今儿这个局呢，只请的咱们少帅。要不然您先回屋里候着，少帅需要您，咱们再来请您过去？

&esp;&esp;这人一声声张副官叫得齁甜，连我都看得到张文笙的小腿肚子一抽一抖。幸好他撑住了，给我递眼色，让我先别管他，跟着这帮人向前移动。

&esp;&esp;我又向前走了几步，背后轰然一响，退路被滑门阻隔，刚才走过的一段已经看不到了，那些穿成伴当模样的陌生人，也就此分成了两组。这里简直机关重重。

&esp;&esp;眼下退不回去，也无法联络张文笙，我只能跟着领路的几个人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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