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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6（第2页）

&esp;&esp;天灾人祸，人伢子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胖班主怜兮起那小子，唏嘘一叹：老爷子可真狠心，这样吧，我们走南闯北的养不活吃白饭的，亏本买卖可不做，你先说说这孩子能做什么，我再出个价，总不能买一个来倒贴药钱。

&esp;&esp;少年拉了一把头顶的虎皮帽子，把头埋得极低，想尽力遮住额前审视的目光，那缩手缩脚的模样，倒是比女孩子还要柔弱。

&esp;&esp;或者，这本来就是个姑娘。

&esp;&esp;约莫是撅着喉管，沈爰呛着风干咳了两声，脸便憋得通红。走水路快至江陵时，她发了疟疾，病情来势汹汹，不得不耽搁好一阵，后来碰着个游方郎中，说是依凭《肘后备急方》里青蒿绞汁服用的法子，才稳住病情。

&esp;&esp;如今虽好，却伤了根，元气还没有恢复。

&esp;&esp;沈爰指着门口那几只摆开的大水盘，还有在上头往来蹦跳练功的孩子，小声说：那个，我能做，比他们做得更好。

&esp;&esp;胖班主嘴角一掀：你说燕濯？

&esp;&esp;这杂耍看着有趣简单，但下盘功夫却要稳，且身子轻灵，否则很容易一个猛子过头，给扎进水缸里。

&esp;&esp;沈爰回头看了屠三隐一眼，扔下一句我听爷爷的，而后跑上前去摘了谢，一口气想跃到底。

&esp;&esp;这关系可也不像伢子，约莫是穷苦人家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才白送来学艺，混口饭吃。

&esp;&esp;胖班主坐正身子，狠狠擤出一口气，嗔怪地笑了起来，跳那水盘跳到一半时，喊人在中间接应，扭着胳膊给拉回地上，遂道：行吧，我出这个数。他张开手指比拟，等老翁点头，忙打发身边跑腿的去取。

&esp;&esp;怪事又发生了，那老头子接了钱袋却不自个揣着，反而挥手扔给了沈爰：爷爷对不住你，你我缘尽，各自安好。

&esp;&esp;沈爰僵直背站在原地，两手捏着袋子，老半天没缓过劲来。

&esp;&esp;屠三隐说完话，拿上他吃饭的家伙，头也不回往巷子外走，沈爰去追，草台班子里的人要拦，被胖班主昂起的下巴叫住脚步：送送无妨。

&esp;&esp;她送到门边，扶着扎手的木杆子，想哭却咬紧唇，最后只能将钱袋子紧紧拽住。这一握不得了，隔着绣花布，她察觉异样，拉开细绳往里瞧看，只见碎钱上多了一枚玉子，那玉子跟了屠三隐几十年，从来没离过手

&esp;&esp;只要她想赎身，任何时候都可以。

&esp;&esp;沈爰聪慧，明白了老翁的用意，止住了开闸似的眼泪。胖班主给人抬上来，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怎么称呼？

&esp;&esp;小小爰。

&esp;&esp;胖班主吹了声口哨：哟，凑巧啊，咋俩还是一辈人？

&esp;&esp;沈爰没接上话茬捧哏，傻傻愣着，瞪大眼睛。

&esp;&esp;胖子自觉没趣，两手一摊，道：我死鬼老爹当年在家中排

&esp;&esp;林远志农户出身，年年麦熟担去镇子卖，靠脚走一天来回数十里不成问题，因而练出脚力不凡，此刻爬坡上坎，过之甚为轻松。

&esp;&esp;他在山里绕了片刻，确认那剑客并未跟来后，寻了个灌木丛换上干净裤子，这才拎着包袱往山间一座隐蔽的破屋去。这屋子像是猎人所造，荒废多年，未经修葺，门缝窗格都无法严丝合缝掩上，他先半蹲下来，用手扒着钉上的烂木条往里看，见破板上躺着的人还在，彻底松了口气

&esp;&esp;幸亏自己见钱眼开，否则想从那拿剑的练家子手底下走脱，可不容易。

&esp;&esp;林远志撇开门栓，蹑手蹑脚走进去，取出包袱里用碎布包裹的一卷竹筒，轻轻放在歇息的人枕头边

&esp;&esp;这老叟是他拖回来的。

&esp;&esp;六姑婆死后，下头的同辈兄弟看他一穷二白，都不愿认亲，他既无钱又无路，只能在山上找了个破屋落脚，后来去河涧捉鱼时撞见的，当时这老叟还有气，就是嘴唇乌紫像中毒，他以为是个给山里毒蛇咬的钓鱼翁，便给背了来。

&esp;&esp;乡下存留不少土方子，不是治虫蛇咬伤，便是治食物中毒，他找来两味给他捣碎吃，没想到当真保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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