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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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蔚琪见到他，表情有一点讶异，有一点欢喜，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郑谐说：&ldo;我接你回去。&rdo;&ldo;我明天就要走。你没必要来。&rdo;&ldo;路不太远。我本该早点过来。&rdo;郑谐本打算在这儿住一夜。但是杨蔚琪考虑到郑谐在这种地方住不习惯，简单收拾了一下，下午就和他一起离开返回了y市。他俩都开车，一前一后地走着，穿过乡间公路，上了高速，待太阳快要西沉时，终于见到城市的路标。同时郑谐接到杨蔚琪拨来的电话：&ldo;朋友介绍了一家极好的饭店，跟着我走，晚上请你吃饭。&rdo;她超车到郑谐的前面。饭店在郊区的海边，一排漂亮的平房，后面是防护林，地上落满松针。停车场就挨着那片小松林。这片地刚刚划入城市规划。店里是很正宗的渔家风味，装修也淳朴，原木桌椅，粗棉桌布与门帘。憨直的老板娘一边亲自上菜一边说：&ldo;真正野生的，新鲜着呢。&rdo;杨蔚琪往郑谐碗里夹菜：&ldo;你多吃一点。你看起来比我离开时更瘦了。&rdo;&ldo;你最近修身养性吗，这么喜欢返璞归真的地方。&rdo;&ldo;离自然近一点，比较看得清内心。你看，这儿多好，我们可以边吃饭边听海，还可以看夕阳。&rdo;她说话时，那一轮巨大的火红的圆球正慢慢沉入海水之中，天空被渲染成一幅彩色的绸缎。&ldo;郑谐，你喜欢夕阳吗？&rdo;&ldo;还好。&rdo;&ldo;可是你刚才看得完全入神了。&rdo;&ldo;我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来。没什么，吃饭吧。&rdo;天色仿佛在一刹那间全黑了，老板娘进来送又一道菜时，发现屋里一片昏暗，却没人开灯，笑着说：&ldo;小两口要吃烛光晚餐吗？我拿蜡烛来？&rdo;&ldo;忘记了。请您帮忙开一下，多谢。&rdo;杨蔚琪说。老板娘开了灯，一边念叨着&ldo;哎哟，年轻就是好，亏得你们这么黑也吃得下去&rdo;一边出去了。杨蔚琪问：&ldo;你怎么不问我，事情办完了为什么不回来？&rdo;&ldo;你若想说自然就说了。&rdo;&ldo;我以为你会因为这个跟我吵架。&rdo;&ldo;你就那么喜欢吵架吗？在法庭上都吵不够？&rdo;&ldo;从没跟你吵过，有一点遗憾。&rdo;&ldo;可是我不喜欢吵架。&rdo;郑谐低头喝汤。杨蔚琪笑了一下：&ldo;郑谐，你爱我吗？&rdo;她似乎忘记前几天曾在电话里问过这个问题。&ldo;你很值得人爱。&rdo;&ldo;那你爱我吗？&rdo;郑谐直视着她的眼睛，没说话。&ldo;你爱过，或者曾经爱过什么人吗？&rdo;她凝视他。郑谐垂下眼帘，用筷子拨弄着面前的菜：&ldo;是不是女人都喜欢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rdo;&ldo;这种问题很无聊吗？&rdo;郑谐不语。杨蔚琪说：&ldo;这几天，我躲开你，一直在想一些事情。过去的，现在的，还有未来的。我想的最多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妈妈，现在的妈妈。我跟你讲过对吗？我的生母去世很早，所以妈妈把我接回家，对外称我是她生的女儿，她对我也的确像亲生的妈妈。除了最熟的人，没有人知道我的出身。所有人都只当我是杨家二小姐，没人拿我的庶出身份说事儿，至少当着我的面，从来没有。在待遇上，更没有。&ldo;当我知晓我的身世时，我就怀疑过，她图的到底是什么？把我接回来，难道不是为了折磨我报复我？我小心地防了她许多年，也刻意远离那个家。&ldo;直到几年前，她病重，我陪护她，我们真正敞开心扉谈话。我没想到她竟然会那样想，她不认为杨先生与我的生母是罪人，反而认为是她阻碍了他们的幸福，所以她接我回家，善待我，成全杨先生，也让自己心安。&ldo;郑谐，你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傻的女人吗？小说里，这种人被称做&lso;圣母&rso;。她说虽然她得不到杨先生的爱，但至少她得到了杨先生的尊重。&ldo;可我没觉得杨先生有多尊重她。这些年，杨先生的女人也从没缺少过。她得到的，只是一个地位和名声罢了。&rdo;郑谐一言不发。&ldo;我一直觉得，她真是傻。换做我，宁可玉碎，也不要瓦全。直到最近，我终于能够体会她的心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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