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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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2页）

&esp;&esp;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若保不下我，我也不怪你，但这个孩子，一定要活着……活着……”

&esp;&esp;“是是是，老妇人一定尽心啊。”

&esp;&esp;这如炼狱一般的折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纪姜从前见过别的妃子生产，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冲破了过去所有金玉的体面，她那时想不到，生产之痛究竟会到达一个什么样的程度，以致于那些平日里极尽优雅的女子会变得如此狰狞，如今落到她身上，她方明白过来，什么刑杖的疼痛，与此相比都是再轻微不过的。

&esp;&esp;这种绵长的，看不到边际，一波一波不断袭来的剧痛，几乎要令人疯狂。

&esp;&esp;她浑身被汗水打湿，喉咙里一阵一阵地辣疼，以至于最后，她根本喊不出任何的声音。

&esp;&esp;昏厥过去两次，朦朦胧胧间又听到有人唤她，勉强睁开眼睛，面对的又是腹中剧痛。意识再一次迷糊的时候，她听见张乾在外面道：“七娘姑娘，夫人被绊在半道上了回不来，传的话回来说，这是宋府的恨尽

&esp;&esp;“宋简，我绝不要再失去这个孩子，救他啊！”

&esp;&esp;或许女人在子息上的执念比男人更深，宋简踽踽独行的这几年当中，活着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有地上，无天上，甚至不敢去想死后青坟上，还能燃一柱香。所以，宋简不太懂纪姜那以死相换的心。

&esp;&esp;此时那刘产婆见门被人劈开了，忙将手中的婴孩往地上一抛，疯了一般地往门口冲去，谁知又是一道火梁子砸下来，正砸在她的腰上，她凄厉地惨叫着，本来身上就沾染地有将才纵火时的火油，一被点着，顿时就把她的身体吞没了。

&esp;&esp;一阵令人作呕的焦臭味铺面而来，纪姜摁住喉咙，猛烈地咳嗽起来。

&esp;&esp;宋简从那女人的身上跨过，膝盖上的疼痛瞬时贯穿全身，他的牙齿缝隙里抽出一口气，忍不住要紧了牙关。纪姜将身子往后缩，眼看火势朝着她蔓延，她却再摇头。

&esp;&esp;“别过来，宋简……别过来。”

&esp;&esp;宋简将刀反抵在地上，侧身避开屋顶上不断落下的火星子。

&esp;&esp;“我叫你闭嘴你你听不见吗？纪姜，我今日若救不了你，我就陪你一道死！你信不信，黄泉路上，我还是不会放过你，死都不让你安生！”

&esp;&esp;说着他已经咬牙撞到了他身边。他弯下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腿上的疼痛钻心入骨，但她此时已经顾不得了，纪姜狠狠地捏着他的手腕，泪水不断从眼眶之中涌出，她的脸被熏炙地滚烫，眼睛望向躺在地上早已经哭不出声的孩子，声音嘶哑而凄厉：“我让你救他啊……宋简，放开我，救他啊……”

&esp;&esp;宋简看向孩子的方向，藕色的襁褓几乎已经被火吞没了。他试图往那边挪去，谁知，一步还未跨出去，着火书柜却猛然倒下来，一下子阻断了过去的路。纪姜掐在他手腕上的指甲，几乎嵌入宋简的皮肉之中。

&esp;&esp;七娘道：“房子要塌了……”

&esp;&esp;宋简抬头，只见火焰已经窜上了屋顶，干燥的茅草一下子被点着，眼见就要坍塌下来。他闭上眼睛，手腕上的疼痛和膝盖上的疼痛同样的清晰，似乎是纪姜拼了命地要他感受她的痛苦和绝望。

&esp;&esp;“大人，快出来！”

&esp;&esp;外面的人在呼喊，几个军士用水勉强扑灭了门前的火。

&esp;&esp;宋简一狠心，低头道：“对不起，纪姜，来日方长，我会好好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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