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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颜尚书以为,内家身后能是什么人?”杨奉先淡笑。
&esp;&esp;颜岁愿却道:“这正是我要问的。”忽而又补充一句,“本官当日在斋宫承诺杨公一事,已然践诺。还望杨公日后,也能信守不渝。”
&esp;&esp;杨奉先终于将皮影戏一般的面皮扯动,神情意味难明,“内家以为,颜尚书与人作棋子多年,供人驱策,几番生死历练,也该学会心硬了,却不想,仍旧心慈手软。”目光飘潇几许,“颜尚书莫不是不知,如今天下各道不听中央朝廷调配的缘由?”
&esp;&esp;颜岁愿目色锋利起来,听杨奉先缓缓续道:“十年前,有颜氏族人向先帝表忠心,藩镇割据的忧患下,先帝为让中意的皇子安稳登基,与其联手唱了出好戏。先是来了出谋逆,将太子彻底废除,绝了一些人心思。再是拿一道驻军杀鸡儆猴,虽震慑住十道。可却由此,十道新任节度使不再向朝廷请封,更不礼朝。”
&esp;&esp;“看似一个新气象的王朝,却是崩乱的开始。这其中,无需内家说的太明了吧。颜尚书,难道就不曾怀疑父帅亡故之由吗?”
&esp;&esp;“……”
&esp;&esp;密雨不歇,颜岁愿却觉着耳畔空寂的很。而后,颜岁愿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府。
&esp;&esp;因清明将近,兖州一事虽上报,但皇帝却将此事暂时压在案底。这在颜岁愿和程藏之意料之中,李湮上京,皇帝自然要先处置李湮。皇室中人,惯来是寡情少义之辈。
&esp;&esp;青京宇内之中,水绿色宫装女子云鬟间一只碧水凝粹的荷叶簪,静静地望着花圃前的李湮。李湮正握着瓜瓢,一瓢一瓢的清水浇灌出去。黝黑的泥土间,淹倒一株碧色花蔬。
&esp;&esp;“王爷,前几日才下过一场雨,再这般浇水下去,花株就淹死了。”卫晚晴素手扶起花株,重新栽种好。
&esp;&esp;李湮垂着眸,不看卫晚晴许久。也始终不曾出言。直至宫里的小太监来说:“都御史卫大人进宫了,卫夫人可要去见见。”
&esp;&esp;卫晚晴是卫正幺女,甫一及笄便为先帝赐予李湮为妃。卫晚晴为难的看李湮,李湮难得看她一眼,微微点头。
&esp;&esp;卫晚晴为那微微颔首,心跳如雷,在面颊红烫出霞光前疾步而去。
&esp;&esp;花圃繁茂,水珠剔透如晶石。李湮望着一颗硕圆之珠,里面一抹明黄,心间叹息。而后转身道:“罪臣,参见皇上。”
&esp;&esp;李深独自前来,就是杨奉先也未跟随左右。以俾睨之姿态看李湮,“兄长,许久不见,何须多礼。”
&esp;&esp;李湮起身,“罪臣谢主隆恩。”
&esp;&esp;李深见他严守礼法,自称罪臣,却一脸坦然。心中一点不舒服,不断扩散开来,“李湮,这次你又要抢朕的什么?”
&esp;&esp;李湮不言,只是跪下请罪。见他这般,李深更加恼怒,顾不得头疾发作,“十年前,你从我这里抢走卫晚晴,十年后,你想抢走朕的皇位吗?”
&esp;&esp;“臣不敢。”
&esp;&esp;李深呵笑一声,“李湮,拿卫晚晴来换,朕就把皇位给你。”
&esp;&esp;“臣,不,敢。”
&esp;&esp;李深闻言,伸手抓住跪在地上李湮的衣襟,恶狠狠道:“你有什么不敢的?!我当年明明都跟你说了,我要娶卫晚晴,甚至连打算何时向父皇请旨都跟你说了,你明知那一日我要说什么,却抢我前面向父皇请旨!”
&esp;&esp;“为什么?!”
&esp;&esp;是啊,为什么?李湮也想问一句。只可惜,他已经问不出口了。
&esp;&esp;“罪臣愿自证清白。”
&esp;&esp;李湮忽然挣开李深,拿起裁剪花枝的剪刀,当即扎在胸口,鲜血汩汩急流出。
&esp;&esp;“罪臣愿一死。”
&esp;&esp;李深愣住,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直至李湮支撑不住倒在花圃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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