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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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疾颜厉色的问话对小孩造成的心理压力，大概等同于公安审问犯人。那小孩眼神惊惶害怕，闪闪缩缩，跟个被捉住的小老鼠似的。他又不敢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哭腔小小声地报出名字：&ldo;王，王伟……二年级……4班……&rdo;张宁看他被吓得嘴唇直哆嗦，心肠就有些软了。学生偷书这种事，其实也挺常见，有时店里人多，他也顾不上，一个错眼，书就会少个一两本。虽然理性上很恼火、也知道对此等行为应该严惩，但这次对方是一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唉，小孩子吓唬吓唬也就算了，难道还真能不依不饶地揪着他送到学校向老师告状吗。这么一想张宁就说：&ldo;李默，算了‐‐&rdo;李默一摆手，继续喝问：&ldo;真的叫王伟？真的是二年级4班？撒没撒谎？你要是撒谎我可查得到，到时候叫你们学校开除你‐‐&rdo;这绝对是吓他的，可那小孩一听，嘴巴一张，顿时大哭起来：&ldo;叔叔我错了，我是3班的……&rdo;&ldo;……&rdo;张宁大囧。李默眉毛一抬，向他做了个胜利的眼神，继续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ldo;就知道你撒谎！哼，这点鬼心眼也敢在老子面前耍！今天叫你家长来接你，平时怎么教育娃儿的！&rdo;说着摸出电话，&ldo;说，你爸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别说不记得啊，不记得就直接送你去学校！&rdo;小孩放声大哭，大概是想到老爸知道这事后自己屁股受难的惨状，越发悲从中来，眼泪鼻涕齐飞，嘴巴大张得都可以看到他喉咙了。可哭得如此惨烈，李默也仍然心如铁石，声音倒比他的哭声还要大：&ldo;哭也没用！&rdo;张宁被这两人闹得头痛，看门外都有人探头探脑地来看热闹了，便把桌子一拍：&ldo;好了，不准哭了！&rdo;趁着哭声一顿的当儿正色道：&ldo;知道错了吗？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再犯，就真的告诉你们老师！&rdo;小孩眨巴眨巴眼睛，频频点头，张宁便放缓语气，&ldo;进去把脸洗干净，上学！&rdo;小孩慢慢收住哭声，抽抽噎噎地在他的指示下进到厨房洗干净了脸，张宁又扯了两张卫生纸让他擦了擦。别说，收拾干净后的小孩长得还挺可爱，小脸红红圆圆的，张宁看了他两眼就教育他：&ldo;好好学习，好好做人！&rdo;也不知道那小孩听没听进去，临走时看看他和李默，怯生生地说了句&lso;叔叔再见&rso;才跑走了，留下两个年轻男人对视一眼，终于没撑住，一起喷笑出声来。李默甩给他一支烟，笑骂道：&ldo;这死小孩，假精灵。&rdo;又埋怨张宁说：&ldo;你呀，哭一哭就心软，杀鸡儆猴都不懂么？&rdo;张宁淡淡笑了笑：&ldo;唉，算了……&rdo;明明是团伙作案来的，但聪明伶俐的那一个见势不对就跑了，这一个分明不够机灵才被逮住，连谎都撒不圆，被人一榨就榨了出来。真是，这种笨笨呆呆的小孩，教人怎么忍心苛责他。两人点了烟，便把这事甩到一边。李默找了张小凳子坐下，相熟地问：&ldo;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片子？&rdo;&ldo;没有，倒是进了几套异侠系列的书还可以。&rdo;张宁在书架上挑了两本给他，&ldo;你看看。&rdo;李默翻了翻，拣了比较厚的一本：&ldo;就这个吧。&rdo;拿了书也没走，就坐在那儿和张宁聊起天来。这两年里张宁因为有心理阴影的缘故，根本就不敢和别人深交，言行举止，处处保留，但李默，却是他在这边交的惟一一个朋友。说起两人认识的过程，倒是蛮戏剧化的。当时张宁在这边刚安顿下来没多久，虽然天天窝在店里近乎自闭，但正所谓天生丽质难自弃，他还是迅速地被周围的姑娘们发现了。试问看到这样一个帅哥，姑娘们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粉红的想法？只看各人的胆子大不大、脸皮厚不厚而已。张宁真是被倒追的命，很快肖萌萌第二就出现了。此女是附近一间美发店的老板娘，不消说人是能干的，打扮也非常时髦，自打看上他后就时不时地过来借借书，每次都要东拉西扯跟他聊半天才走。这女追男本就是隔层纱的事，次数一多岂止张宁，连周围的邻居们都有点明了了。那段时间的张宁还经常梦到苏杭，时常满头大汗地惊醒，这种状态下哪还有心思来谈恋爱，因此对于这位美女的垂青，他很有那么一点……最难消受美人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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