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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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2页）

&esp;&esp;冰壶姑娘将苏霁扶回了房中，又与太子走入了话事厅，脸色徒然冰冷，问道：“你竟学会了撒谎？怎么好的不学，偏这些坏的学的这么快？”

&esp;&esp;太子不解其意，问：“我又说了什么？”

&esp;&esp;“我还道苏霁缘何如此着急，甚至不顾性命，随你去南方。”冰壶姑娘冷笑道，“缘是肚子里的等不及了，而你竟还敢说从未做过？”

&esp;&esp;太子闻言，不由得惊了，痴痴地问：“肚子里的？她……”

&esp;&esp;“她这副呕吐模样，像极了表姐怀孕时候的样子。”冰壶姑娘幽幽地道。

&esp;&esp;“可我……”太子面露难色，终是又怀疑了自己，道，“既是我的，便是本宫的责任，更是大成的责任。”

&esp;&esp;他不禁懊悔，原来接吻就可以使女子怀孕啊。

&esp;&esp;

&esp;&esp;且说苏霁被冰壶姑娘搀扶着回了房，只见那房间摆设虽旧了些，却比太子那间宽敞许多。冰壶姑娘把她放到松木板子上，便自走了。

&esp;&esp;苏霁从旁边随意扯了一件厚些的毯子，盖在身上，便沉沉睡去。待她醒来，已是深夜，周遭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个大概轮廓。苏霁感到身上盖的不再是一条厚毯子，而是寸许厚的棉被，她掀开棉被，一翻身便看到了旁边还睡着的冰壶姑娘，便寻了自己的鞋袜，摸黑穿上了，推开了木门。

&esp;&esp;昏暗的海船上，潮湿腥咸的海风猛烈地吹了进来，混杂着松木的特殊气味，冷得刺骨，苏霁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她裹紧衣衫，只见一条昏暗的长廊后，一灯如豆，即使风这样猛烈，那烛火只静默地燃烧着，火苗并不随之摇摆。

&esp;&esp;苏霁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去看看是谁大半夜的还没睡觉，还点着蜡烛。可她刚一凑近，那蜡烛便霎时熄灭，再也无迹可寻了。

&esp;&esp;苏霁揉了揉眼睛，方才眼睛已经习惯了有光的环境，现在骤然变暗，她的眼睛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黑暗。苏霁行动更加迟缓了，但仍是向前走着。

&esp;&esp;却没想到只是走了两三步，那光亮便徒然出现在她身边，苏霁这才通过火光看清楚了——一位须发尽白的老者，正坐在公共长桌前，盯着那烛火，口中念念有词。

&esp;&esp;那光亮出现得委实徒然，苏霁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后退了一步，只见那老者似是发觉了苏霁，立时转过身来，一双鼠细长眼盯着苏霁，微微一笑。

&esp;&esp;只是苏霁从哪笑意中感受不到半分友好，这一笑，平添了阴森恐怖，于是苏霁开口，打破此刻的诡异，问：“你方才念的是什么？”

&esp;&esp;“往生咒，用来超度死亡的灵魂。”那声音干瘪沉闷，像是坏了的胡琴。

&esp;&esp;苏霁活动了活动自己僵直的手腕，心中告诫自己——不怕，这场景看上去虽然诡异了点儿，不过是成国正常的宗教活动。

&esp;&esp;“每一位含冤而死的滑国人，都会变成灵船上的一幅画，只有有缘人才能见到。”那双枯老如树枝的手指着一个方向。

&esp;&esp;苏霁顺着那双手望去，即使是如此昏暗的环境下，苏霁却清晰地看到了在船壁上，悬挂着许多幅画。其中一幅画上，画着一位熟悉的女子，她额头上有两个圆圈儿交叠在一起的图案，正是苏霁在太子遇刺那晚梦见的。只不过在这副画中，她一身深青色的祎衣，上面绣着翠雀，衣边用红罗缝制，上面细细绣了黑白相间的花纹。

&esp;&esp;“这不是成国皇后的服制么？”苏霁仔细回想起那日梦中女子的服制，却与这画上的相差甚大。

&esp;&esp;难道那夜入梦的女子，就是皇后？

&esp;&esp;苏霁被这个想法惊到了，转身去看另一幅图画，却见烛火霎时灭了，苏霁的眼前一片漆黑，还需要些时间才能适应这黑暗。

&esp;&esp;最可怕的，不是长久黑夜，而是本有微弱火光，却最终熄灭。

&esp;&esp;苏霁开始懊悔自己怎么没带个灯笼来呢？正这样想着，不远处，一盏灯笼从过道的转角处过了来，漆黑的夜又再一次被点亮。

&esp;&esp;苏霁撇撇嘴，是有人来故意吓她玩儿不成？这灯亮了灭，灭了亮的，每次都搞得她心惊肉跳。

&esp;&esp;只见那灯笼握在一人手中，那双手手指纤长，大拇指处还有薄薄一层膙子，是习武骑马之人才会有的。苏霁只觉得那双如白瓷般的手无比熟悉，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上。

&esp;&esp;“苏霁？”太子提着灯笼，见苏霁竟在公共长椅旁站着，便问，“这早晚怎还不睡？”

&esp;&esp;原来是太子！苏霁提着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疾行了几步，走到太子面前，一只手扯住太子的衣袖，另一只手颤抖地指着方才老者坐着的那个方向，道：“那个方向有人！”

&esp;&esp;太子闻言蹙眉，将灯笼往那个方向照去，却不见人影。那不随风摆动的烛火、墙上的画亦随之消失不见。

&esp;&esp;人走了也就走了，可船壁上的画像可不是能瞬间移动的啊。

&esp;&esp;“哪儿有什么人？”太子安慰道，“你是做了噩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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