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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第1页）

&esp;&esp;这是他明媒正娶，拜过天地、告祭过祖先的人。他爹都认下了，还叫大哥回家祭祖时再向祖先夸一夸这好媳妇呢，何必怕叫人知道呢？

&esp;&esp;“殿下说得是，”宋时心口一阵热血涌上，不大隐晦地承认了已婚事实：“今日承蒙殿下厚爱，邀我们二人赴此家宴。宋时便借花献佛，凭这杯酒祝殿下早日夫妻重逢，父子相会……”

&esp;&esp;“也愿我家早享兄妹团圆之喜。”

&esp;&esp;他一口气饮尽杯中美酒，将杯底朝上，示意自己已喝干。周王看着他的杯底，又看了桓凌一眼，不敢相信方才那个“我家”不是他说的，而是宋时说的。

&esp;&esp;桓凌也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状似惭愧，实则难掩得意地说：“元娘虽然出嫁数年，但血脉之亲难断，自然也该叫宋大人一声兄长——我们两家非止作亲戚往来，更是得了祖宗见证，可入祠祭祖的情谊。”

&esp;&esp;只听说过登堂拜母，入祠祭祖的，那不成了入赘？

&esp;&esp;周王手中的酒杯险些握不稳，用力攥了攥才稳住手，拿出他宠辱不惊的皇子气度——这二人在朝堂上都敢说要做一家人，家里的亲人先祖又如管得住他们？

&esp;&esp;他们父祖都认可的，他这做妹婿的更不该大惊小怪。

&esp;&esp;就是入赘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esp;&esp;……怕这事还得叫人提前告诉王妃一声，让她和贤儿都有个多认一位亲戚的准备。

&esp;&esp;

&esp;&esp;周王在汉中惦记着京里的王妃，京中王府的人也正惦念着回周王府之事。

&esp;&esp;钦天监卜得六月初三是大婚的吉日，宫中早早备好大婚所用礼器、仪仗，选定开国诸公爵之一的成国公作正使，吕阁老作副史，代圣上祭天、祭祖，到到新任承恩公，大理寺卿徐初府上行纳吉、纳采等礼。

&esp;&esp;天下臣子、藩王纷纷献上贺礼、贺表，周王提前派了左长史入京，也正是为着此事。

&esp;&esp;贺表犹可，周王府能送上什么贺礼，才是满朝大臣最关心的——珠宝、珍玩、字画之类的倒不值一提，最好是再献一个……献一箱新鲜的祥瑞给大家开开眼。

&esp;&esp;可惜大婚的婚期在六月初，无论稻麦此时都进不了京，他们也看不见前两年汉中府成箱进祥瑞的盛况了。

&esp;&esp;褚长史随着贺表一道献上的，是一套唐人抄的《金刚经》，一盘赤玉雕的安石榴、一套八层透雕的象牙球……与两座高可三尺许、鎏金嵌宝的铜座钟。

&esp;&esp;“座钟”二字初传开时，连宫里都以为周王要送的是个佛寺里敲的钟。然而真正进上的却是个檀木作壳，白色铜胎珐琅为面，金针铜摆，表面绘着子丑寅卯十二时辰，每个数字间用铜丝隔出八刻的计时器具。

&esp;&esp;座钟正面盖着玻璃门，表盘搪瓷面上留了个方方的小口，可将钥匙插上去给钟上弦。

&esp;&esp;——这表盘完全按着古人计时习惯来，只有时针，没有分针、秒针。因为“发明”座钟的宋大人一时编不出太合理的理由，能让他在汉中府遇到会做钟表的外国人，学会国际计时方式。

&esp;&esp;不能直接照搬国外，就只能先按中国的计时法来，再找借口调整改进了。

&esp;&esp;不过也只是他这个见识过现代钟表的人要求高，这钟即便进到宫里，和别人的贡品相比，也可跻身一流了。

&esp;&esp;宫中从来都是以日晷、漏刻计时，更准的便是钦天监的水运仪象台，却都没有这般精致华美，可以摆在屋里赏玩的。就连天子得了这座钟也爱不释手，召献钟的褚左使进宫演示用法，还让他带来的匠人打开钟后盖，亲眼看了看里面的机关：

&esp;&esp;精密咬合的黄铜齿轮不停转动，连动着来回不歇的铜摆。每到两个时辰相交，或某时正，钟箱内便会发出撞钟般低沉的响声，为人报时。

&esp;&esp;这钟表虽不如祥瑞喜人，的确也是实用又可意的东西。

&esp;&esp;新泰帝站在摆放钟表的小桌前，一面看着时针缓缓移动，一面温声问背后的褚长史：“这又是宋卿所造吧？这钟里面装着那些带着细齿的轮子，只怕十分难打磨，不知可要耗多少人力才能做得成？”

&esp;&esp;褚长史因要献座钟，离开之前曾到经济园里仔仔细细看过一回制钟流程，此时应对起来自是胸有成竹。他甚至问一答三，细细讲了如何用车床加工打磨铜齿轮，钟里和钢制发条又怎样带动齿轮转动，让表面时针不停转动的。

&esp;&esp;新泰帝听着倒觉着颇有趣味，追问道：“在京里也可造得出这样的床，做得成这样的钟么？”

&esp;&esp;褚长史恭恭敬敬地应道：“回陛下，汉中可做的，京里自然也可以。宋知府已命人画了钟表样式图，还派了会装钟表的匠人随臣入京，便是要将此术献与朝廷的。”

&esp;&esp;天子笑道：“他倒大方，惠儿也不拦他，不怕以后京里都会做这座钟，他们再拿不出这样压倒众人的东西了？”

&esp;&esp;褚长史觑着天子的心情不错，也附和着笑了笑，说道：“周王殿下赤子之心，宋知府唯知忠义，进上之礼只为表敬爱之心，何须与他人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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