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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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乔大哥是做大事的人，用不着下厨房。&rdo;玉麟轻轻地说，想为乔大哥分担一些。&ldo;哪是什么大事，一般的机械劳动罢了，日日差不多，我倒是羡慕那些闲适的工作，真正的能人工作生活两不误，像我，生活上就是个低能。&rdo;乔岫藩笑笑。&ldo;乔大哥很棒的。&rdo;玉麟红红脸。&ldo;棒什么？连家务事都要请阿姨，没有阿姨，连饭都只能天天在外吃。&rdo;&ldo;做饭这些是我们的事情。&rdo;玉麟又夹块鲍汁牛柳给乔岫藩，&ldo;乔大哥就安心做其他事情。&rdo;乔岫藩突觉春气入身，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惬意，凝视着玉麟。&ldo;乔大哥……&rdo;玉麟又被看得脸发红。&ldo;玉麟真是贤惠。&rdo;乔岫藩用餐巾擦嘴，有些难以琢磨地笑，&ldo;要是玉麟是女孩……&rdo;&ldo;我不是女孩。&rdo;玉麟赶紧纠正。&ldo;好好，我说错了，玉麟是大男孩。&rdo;&ldo;也不是……我年纪都很大了。&rdo;玉麟嗫嚅。&ldo;呵呵，你岁数大？那我不是老得发熟了？玉麟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do;玉麟一听，心里涌上一股悲凉，自己最黄金的时候在监狱里蹉跎了，现在的自己在社会上一没文凭，二没什么大本事，只是会做菜，一直一直要做到老。想着想着，心感悲哀，抬头看看乔岫藩，他那一身漆黑色的锦缎盘扣唐装，上面盘踞着两条金黄色的龙，尊贵天成，好似他就是万兽之王，万神之主。玉麟觉得自己和乔大哥简直是判若云泥。吃完饭，乔岫藩领玉麟到书房。宽敞的书房里处处摆置了玉器，青铜器，陶瓷和字画。一张长的紫檀雕花书桌上整齐地放着湖笔，徽墨，宣纸，端砚。书桌边上有一个大屏风，四折的，分别描绘着山水，花鸟，博古，人物。&ldo;玉麟会写字吗？&rdo;乔岫藩拿着毛笔，向玉麟笑。&ldo;会一点。&rdo;玉麟点头。&ldo;过来，写两字看看。&rdo;乔岫藩招手。玉麟正在研究屏风上那张仕女图，一听，立刻走到书桌边。乔岫藩递给他毛笔，玉麟静静地写下几个字。一看，是乔岫藩的名字，三个字疏放妍妙，婉雅秀逸。&ldo;写我的名字？&rdo;乔岫藩笑笑，&ldo;写得漂亮，从小就练字吗？&rdo;&ldo;爸爸教我的。&rdo;玉麟笑笑。&ldo;不错的教育，写得很好。&rdo;&ldo;没有，随便写写的，写的不好。&rdo;乔岫藩走近玉麟，握起他的手，连同那支笔。玉麟陡然不适，紧张得很。&ldo;来，我也写个。&rdo;乔岫藩握着玉麟的手，头微微抵着玉麟的肩膀。玉麟感到全身温热，乔岫藩那件长长的黑色唐装摩着玉麟的衬衣，滑溜溜的触觉，真正的紧密无间。心跳迅速加快，玉麟害怕被乔大哥听到。一笔一划，一撇一捺，一个麟字显然。字体刚劲，如金钩铁划，有深沉隽永之韵。这个麟字简直是写到玉麟心里去了，玉麟浑身滚烫。&ldo;你怎么脸这样红？&rdo;乔岫蕃问。&ldo;乔大哥，你靠得太近了。&rdo;玉麟小声地说。乔岫藩一楞，随即一笑，&ldo;玉麟害羞了？&rdo;&ldo;没有，没有。&rdo;玉麟直摆手。&ldo;我想你小时候，你的父亲也是这样教你写的吧。&rdo;玉麟抬头，回忆涌上来：小玉麟坐在小椅子上，牢牢抓着笔，头上有汗珠子。&ldo;不要握那么紧，写字用的是巧力，不是死力，力在笔尖。&rdo;父亲教导。小玉麟松松笔，慢慢写个&ldo;大&rdo;字。父亲为玉麟擦擦汗，&ldo;写字要心静。&rdo;这就是童年的一个寻常下午，父亲教导小玉麟写字，桌子上还放着一蝶花生米，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计数的，每写一个字，将花生米放到另一边，直到碟子空了，练完字了，才可以吃花生米。想着想着，玉麟露出有些难受的情绪。&ldo;怎么了？想起爸爸了？&rdo;乔岫藩摸摸玉麟的头。&ldo;恩。&rdo;玉麟点点头。乔岫藩收起字，&ldo;不写了，也不要想了，玉麟别难过。&rdo;玉麟看看乔大哥温和的脸，心里又亮了起来，乔大哥对自己总是那么体贴，少了父亲的严厉，多了一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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