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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第2页）

&esp;&esp;她说话间手里的风灯摇曳，暖橘色的光照亮了身旁一大片夜色，却也衬得立在灯影外的棠音，一张秀脸渐转苍白，只余一点涂抹上去的胭脂强撑着血色。

&esp;&esp;“再等等。”她下意识地开口，旋即却又觉得不妥，只轻咬了唇瓣低声道：“我让檀香替我换一个发髻便来。”

&esp;&esp;侍女有些为难，便低声央道：“那您可快些，前头的宴席不等人。您要是去晚了，相爷会责罚奴婢。”

&esp;&esp;棠音轻轻颔首，回身进了房内，重新于玫瑰椅上坐下，有些不自在地轻抚了抚鬓发，又有些心虚地对檀香小声道：“等了这许久，我的发髻也有些乱了，出去待客有些失礼，你替我重新梳一次吧。”

&esp;&esp;檀香的目光往她整齐的发髻上一落，终究是没说什么，只轻点头应了一声，重新执起犀角梳，将她盘好的发髻重新散开，握在掌心里一点一点地理顺，再一寸寸盘成更为繁复的发髻，并加以三对排簪，并一支步摇点缀。

&esp;&esp;最后，才颤抖着手，轻轻将那支红珊瑚簪子插入了棠音的发间。

&esp;&esp;这一拖，又是半柱香的时辰，满始终没有回来。

&esp;&esp;棠音轻抬起眼来，静静看向眼前的铜镜。

&esp;&esp;铜镜里的小姑娘云鬓花颜，面色微白，也安静地回视着她，一双杏花眸似有几分掩藏不住的失落。

&esp;&esp;半个时辰，若是收到了荣满的口信，便从京郊快马加鞭赶来，定是能够赶得上城门落锁的。

&esp;&esp;只要进了城门，那至多一盏茶的功夫，大抵便能赶到相府门前了。

&esp;&esp;就算路上耽误了些个，此刻也该到了。

&esp;&esp;李容徽没有来，那便是他本就不想来。

&esp;&esp;是自己会错意了。

&esp;&esp;棠音轻阖了阖眼，终于缓缓自玫瑰椅上起身。

&esp;&esp;“走吧。”

&esp;&esp;她轻顿了顿，又低声开口：“去花厅见五皇子。”

&esp;&esp;檀香与白芷迟疑了一瞬，终于还是跟在那侍女身后，簇拥着棠音一路往前院的方向行去。

&esp;&esp;许是游廊上有了人声，四面的虫鸣声也歇了下去。走过之处，只有彼此的脚步声在廊间回荡，于夏夜中听来，显得分外沉闷而压抑。

&esp;&esp;眼见着行至了廊角，也是游廊里光线最昏暗的一段，倏听前头引路的侍女轻轻一声惊叫，旋即手中的羊角风灯坠地，里头的红烛摔在铜制的灯壁上，无声熄灭。

&esp;&esp;四周沉入黑暗。

&esp;&esp;还未待棠音开口询问，耳畔又是三声沉闷的响，像是人体倒在游廊上的声音。

&esp;&esp;棠音指尖一颤，下意识地想开口喊人，待檀口微启，耳畔却有人轻声开了口：“别怕。是我。”

&esp;&esp;嗓音不复往日的低醇，气息急促，音色微哑。

&esp;&esp;棠音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抬眼去看眼前之人。

&esp;&esp;黑暗中，她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身姿颀长的轮廓，看不清面容，但迟疑一下，还是轻声开口：“李容徽？”

&esp;&esp;她视线往地上躺倒的檀香等人上一落，带了几分急切：“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esp;&esp;“只是点了睡穴。”他似乎不欲在此事上纠缠，语气又急又快，一把便攥住了她的袖口，将人带进怀里，语声微颤，透着从未有过的后怕：“择婿这样大的事，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esp;&esp;“半个时辰，难道还不够你快马从京郊赶到相府吗？”棠音蹙眉，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但随着一阵夜风自彼此之间穿涌而过，她小巧的鼻翼轻轻翕动了几下，一双杏花眸微微睁大了，嗓音有些发颤：“你身上怎么会有如此重的血腥气——你杀了她们？”

&esp;&esp;她说着，伸手就要将李容徽推开，刚一抬手，柔白的皓腕却被人紧紧握住了，李容徽的语声响在耳畔，低沉而喑哑：“不是她们的血。”他带着棠音往前走了数步，一直走到廊下的月色里。

&esp;&esp;借着蒙昧月色，棠音勉强可以看清身前之人的形貌。

&esp;&esp;眼前的李容徽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满身风尘，极其狼狈。一身玄色的深衣上，不是沾了尘泥碎叶，便是不知被什么锐器划破的痕迹。腰侧的衣料颜色格外深些，有些濡湿，棠音的指尖无意触及，便见他剔羽般的眉轻轻一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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