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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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群臣们各怀心思，分别散去。

&esp;&esp;李容徽却像是天生不喜欢热闹一般，沉默着逆着人流的方向，往僻静处走。

&esp;&esp;两个奴仆正抬着被乱箭射死的霜行走过，看见李容徽吓了一跳，自以为冲撞，忙躬身行礼：“七皇子，奴才，奴才们不知道你会往这走，不是故意——”

&esp;&esp;话未说完，李容徽已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茬。

&esp;&esp;“是一匹好马，可惜了。”

&esp;&esp;他说着，惋惜似地伸手抚了抚霜行沾满了鲜血的鬃毛。那修长的手指一路陷进柔软的长毛中，徐徐向下，在马鞍的位置微微一紧，继而，轻轻停住。

&esp;&esp;“带下去，找个地方埋了吧。”

&esp;&esp;李容徽漠然收回了手，独自往前行去。

&esp;&esp;宫娥宦官们都忙着收拾走马会的残局，四面人声寥落，再往里走了一阵，到了一座水榭旁时，终于彻底没了人声。

&esp;&esp;李容徽立在湖岸边一块青石上，伸出了一直放在氅衣下的手，轻轻松开手指。

&esp;&esp;三两根细如牛毛的金针自他指缝间滑落。

&esp;&esp;锋利的针尖一路于在日色下泛出冰冷的苍青色，最终坠入水面，彻底失去了踪影。

&esp;&esp;他以布巾擦了擦手，一路往来路返回。

&esp;&esp;只是步子，却加快了许多。

&esp;&esp;走马会才散席不久，棠音应当还未曾出宫，自己现在赶去北侧宫门，应当还能在人群里远远看上她一眼。

&esp;&esp;他担心沈相会为难她。

&esp;&esp;李容徽一路绕过水榭，走过抄手游廊，还未到北侧宫门的时候，终于在一处月洞门见到了相府一行人。

&esp;&esp;他怕被人发现，便不敢离得太近，便寻了一处假山，将身子藏在山顶的亭台后，居高临下地垂目望去。

&esp;&esp;视线里，小姑娘正低垂着头，手指捏着自己的袖口，神色有些怯怯，但一双杏眼仍旧是清凌凌的，看着并不似哭过。

&esp;&esp;李容徽心下稍安，只静静注视着她，良久不曾移开视线。

&esp;&esp;他目送着小姑娘一路随着自己的家人往宫门的方向走。胭脂色的裙裾沉浮在微霜的地面上，像是一朵棠花落在江海中，逐波渐远。

&esp;&esp;“沈姑娘——”

&esp;&esp;就在棠音轻提起裙裾，就要踏上回府的马车的时候，远处却传来遥遥一声唤。

&esp;&esp;棠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esp;&esp;只见一身天水青宫女服饰的女子自抄手游廊上下来，走到她跟前，先是笑盈盈地与她行了个礼，这才缓缓开口。

&esp;&esp;“沈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esp;&esp;风雨毁一桩御赐的婚事，就为了那个七……

&esp;&esp;“皇后娘娘？”

&esp;&esp;因着近日里一连串的事情，棠音连带着对整个清繁殿都生出疏离之意。如今听得眼前的宫女是皇后娘娘遣来的，反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迟疑道：“姑姑可知道皇后娘娘唤我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esp;&esp;那青衣宫娥却只笑道：“姑娘抬举了。皇后娘娘的心意，自不是奴婢敢擅自揣测的。奴婢不过是传句话来罢了。”

&esp;&esp;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若是推拒，未免就有蔑视皇后之嫌了。

&esp;&esp;棠音没法，只能轻轻点头道：“那就麻烦姑姑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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