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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戚朝夕与他四目相接，脸不红心不跳，端得坦荡正直：“怎么，不愿意为师陪着你吗？”

&esp;&esp;江离下意识摇了摇头，迟疑了一瞬，却又点了头。

&esp;&esp;戚朝夕面不改色，语重心长道：“江离啊，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见识还太少，这样傻乎乎的独自闯荡，只怕以后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的。”

&esp;&esp;“……”

&esp;&esp;“怎么这样看我？”

&esp;&esp;江离却道：“在山洞外，我见到的也真的是你？”

&esp;&esp;“……是我。”

&esp;&esp;江离眼神莫测，说不清什么情绪，仍是问：“为什么？”

&esp;&esp;这副模样是不得回答不肯罢休了。

&esp;&esp;戚朝夕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他，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瞬间能清晰地觉察到他浑身都紧绷起来，退无可退，只得眼也不眨地盯着戚朝夕，紧张得甚至生出了一丝防备。

&esp;&esp;这缘由要说复杂，却也简单，怕只怕一旦坦诚，就无可挽回了。

&esp;&esp;戚朝夕无可奈何地笑了出来，终究说不出口：“你还太小了，”他抬手在江离头顶揉了揉，“等你再长高点，我就告诉你。”

&esp;&esp;“……”江离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esp;&esp;戚朝夕笑得愈发开怀:“不提这个了。你饿不饿，下楼吃点东西去？”

&esp;&esp;入夜后的客栈生意正好，大堂中几乎客人满座，烟火气里喧哗热闹。叫了薛乐一并下楼后，他们在角落里捡到张空桌坐下，菜陆续上齐，戚朝夕再提起南疆虚谷时，江离‘嗯’了一声便作同意了，倒是薛乐颔首道：“我去虔城也是南下，倒还能再与你们结伴一段路。”

&esp;&esp;戚朝夕道：“你怎么突然要去虔城？”

&esp;&esp;“你可还记得秦征？”薛乐提醒道，“十年前天门派的试剑大会上，你们见过的。”

&esp;&esp;他仍是困惑，江离却顿了筷子，抬眼问道：“试剑大会？”

&esp;&esp;“是，算来你应当是闻所未闻的。”薛乐道，“天门派原本每隔五年会举行一场试剑大会，邀武林众人切磋讨教，激励门中弟子勤学奋进，江湖人大多也愿意前去开开眼界。”

&esp;&esp;“试剑大会，一是为了抢归云山庄天下[]

&esp;&esp;沿古道纵马南下，行过平野荒山，几日后沿途的村落渐密，便能隔着飞尘望见虔城高耸的城墙了。

&esp;&esp;这是座大城，流经的赣水带来了兴旺水运，帆樯蚁聚，商贾云集，按理说该是一派富足热闹的景象，然而他们三人在日落时分抵达，城中商铺各自忙碌着收摊打烊，住户也纷纷闭门合窗。他们牵马走过空阔街道，踩着斜阳，硬生生给行出了几分萧索之意。

&esp;&esp;“那是什么？”江离忽然道。

&esp;&esp;戚朝夕转头瞧去，只见家家户户的门楣、院墙上都贴了几道朱砂写就的黄符，森森然如刀匕，仿佛是他们误闯了巨大法阵:“似乎是驱鬼辟邪的符。兴许是虔城的什么独特风俗？”

&esp;&esp;薛乐也摇头不知，继续在前面带路。

&esp;&esp;秦征的宅邸并不难找。他有祖上留下的丰厚家业，为人又侠肝义胆，多次出资施粥赈灾、修葺学堂，在虔城当地极有声望。守门的家仆前去禀报，回来时竟是秦征亲自带人迎了出来，他将近中年，浑身习武之人特有的强健气魄，声音爽朗，与薛乐打过招呼后，目光便落在了江离的身上：“这位想必就是江离江少侠了吧？”

&esp;&esp;江离微微蹙眉：“你认得我？”

&esp;&esp;秦征笑道：“当然。秦某虽然久居此地，江湖上的消息可是不曾错过的。我早就耳闻江少侠在洞庭一展身手令人难忘，今日一见，果真气质不俗。”

&esp;&esp;“过奖。”江离颔首。

&esp;&esp;直到这时，秦征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人。戚朝夕自从上路起就扣上了一张人皮面具，一张脸平庸得过目即忘，佩剑也用粗布裹了，不开口的时候简直像给薛乐和江离牵马的小厮。

&esp;&esp;秦征话音迟疑：“这位是……？”

&esp;&esp;戚朝夕冲他一抱拳：“见过秦大侠，在下柳秋白，区区无名小辈罢了。前些天路上遭遇贼人，多亏薛大侠和江少侠古道热肠出手搭救，还肯捎上我同路。”

&esp;&esp;秦征看了他一眼，并不多问，抬手将他们往宅邸中请。

&esp;&esp;戚朝夕跟在一行最后，见江离回眸看他，便上前两步慢悠悠道：“怎么了，江少侠？”

&esp;&esp;江离被这称呼噎的一顿，还是问:“柳秋白？”

&esp;&esp;戚朝夕笑了笑，低声道：“我娘姓柳。”

&esp;&esp;他们一行人转过影壁，却是往别院去，穿过回廊，最终停在厢房前，叩响了门。开门的女子容貌俏丽，只是消瘦疲倦得失了几分光彩，眼下也隐约泛着乌青，她乍一见到这么多人，惊了一跳。

&esp;&esp;秦征忙道：“莫慌，这几位是前来探望三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