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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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太心里憋屈啊，&ldo;我倒是想说，只是你哪里晓得，那何家就是大妞婆婆的娘家，何家二郎，可不就是大妞女婿的舅舅么。你姑祖母婶子她们，喜还喜不过来哪。哪里有空听我说这个？&rdo;&ldo;娘你亏得没说！这秋闱向来是各凭文章，我不比何浩写的好，自然落榜，有什么稀奇的？&rdo;&ldo;明明秀才试你是案首！&rdo;&ldo;娘你别说了，你也知道那是秀才试！&rdo;高琛正色道，&ldo;就是秀才试，何浩的文章也不比我的差。官场中自有规矩，倘是两人文章不分高下，那出身官宦之家的学子，当居做好，再说功名不迟。倘将功名心放到学识之前，反是失了寻常心。&rdo;陆老太太就很满意高琛这个态度，甭管是不是装出来的坦然，起码说话做事像那么回事。陆三太太也很是宽慰鼓励了高琛几句，中午还留了高琛吃饭，高琛笑道，&ldo;原该陪着姑祖母和伯娘一道用饭，只是我娘在家，我又不放心，还得回去多劝劝她。&rdo;高琛起身告辞。陆老太太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陆三太太开导闺女去了。原本吧，这女孩子成亲前议亲议上几家，本也是寻常事。不要说女孩子，就是男孩子，拿重阳来说，三姑娘也没少相看。陆家这事原不算什么，只要陆大姑娘回转过来，以后一样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可事情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寸，赶上学里休沐的日子，这年头，学生们上学完全不能与子衿姐姐前世比，什么五休二啥的，这年头儿，学生同官员是一样的，十休一，十天才休息一天。所以，子衿姐姐一向不大管孩子们休息天的活动，只要说明白，带足了服侍的人，不论是去外找同窗游玩，还是去长辈那里尽孝，都随孩子们。这阿曦吧，自小就好吃。偏生，太平寺炸得好油果子。阿曦就约了宫姑娘、苏姑娘去太平寺吃炸油果子，何子衿就觉着，那炸油果子买回来吃还不一样，阿曦道，&ldo;我们还要逛一逛太平寺，去太平寺看梅花，再去荷花湖边的赏荷楼吃饭。&rdo;北昌府因守着北靖关，民风很是奔放，女孩子们出门游玩，外头用饭也是常事。何子衿叮嘱道，&ldo;现在也没荷花可赏，吃就好生吃，外头冷，别呛了风。&rdo;&ldo;我晓得。&rdo;阿曦又跟她娘要了请客的银子，就欢欢喜喜的与自己的朋友们游玩儿去了。阿晔是懒得跟阿曦一道的，他自己也有活动呢，阿晔他们学里组织了诗社，阿晔请人到家里赏他娘种的水仙，准备做水仙诗。可阿曦女孩子出门，没个男性兄长跟着，阿晔又不放心她妹，于是，就托了重阳哥。重阳跟阿曦一向要好，又大几岁，与阿晔道，&ldo;以后你没空，只管叫人知会我，可别叫阿曦自己带人出门，她还小呢。&rdo;所以，就是重阳同阿曦一道去的。阿曦在朋友面前再三夸重阳哥好，道，&ldo;重阳哥比我哥好一千倍。&rdo;宫姑娘对此话不发表评论，但也知道胡重阳虽然嘴巴不大好，其实人品尚可，起码就没把她是红尘居士的事儿说出去。苏冰道，&ldo;我知道，我哥今天也到你家去了，他们今儿做诗哪。&rdo;&ldo;成天诗啊干的，我哥做的诗可酸啦，一点儿不好。&rdo;阿曦道。苏冰抿嘴笑，&ldo;我哥也是，他成天乐呵乐呵的，不知道为啥，一做诗就伤春悲秋的，假的很。&rdo;宫姑娘总结，&ldo;这是才子病，才子都得伤春悲秋，不然就不能叫才子了。&rdo;三个小姑娘笑作一团。待到了太平寺，重阳给添了香油钱，给她们安排好暖融融的禅房，就有知客僧引着几位姑娘去寺里赏新开的梅花，赏过梅花，三人还迷信兮兮的抽了回签，都是上等好签，请法师给解了，听懂听不懂的，反正是好鉴，三人都很高兴。待得累了，就回禅房休息，喝茶吃新炸的油果子。阿曦不忘给重阳哥也备一份儿，重阳道，&ldo;你们只管自己吃，我去寻老和尚要几枝梅花，曾祖母最爱这个。&rdo;阿曦还说，&ldo;重阳哥你别在外头久待，小心冻着。&rdo;阿曦自小就很会关心人，重阳一笑，&ldo;知道了。&rdo;重阳是去给曾祖母折梅，竟硬生生的见了一出梅林约会，而且，是从头看到尾。说梅林约会也不尽然，陆大姑娘与高公子也没什么逾礼之事，甚至，高公子也没说什么逾礼之话，倘不是重阳从头看到尾，他还真得以为是表兄妹之间相约来赏梅呢。主要是，先时那几句话太叫人难忍，重阳之所以留意，就是先听到两位姑娘之间的谈话，一位姑娘道，&ldo;表哥虽这次秋闱失利，到底是秀才案首，正经廩生，先时表婶不乐意，无非是觉着表哥还有大前程。如今表哥秋闱落榜，表婶难保没后悔先时之事。姐姐到底未曾定亲，何必舍表哥这样的案首，而下嫁那商贾之子。&rdo;另一女声道，&ldo;婚姻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rdo;再说没说完，就是一声怅然轻叹。刚那姑娘便劝道，&ldo;我看到表哥与表婶也过来了寺中，就是不为姐姐心中这番情谊，表哥刚刚落榜，咱们也当过去安慰几句。&rdo;另一女声明显踟蹰，&ldo;这不妥吧。&rdo;&ldo;有什么不妥的，不要说姐姐亲事未定，就是姐姐成亲嫁人了，咱们与表兄照样是亲戚，难道还不能走动了？&rdo;听到这里，重阳以为看到了红尘居士话本子里的桥段，他还听得津津有味，打算去梅园继续偷听，结果，那两位姑娘一出来，重阳偷眼一瞧，靠，越看越眼熟！重阳脑袋绿了一半！他未婚妻和他未来小姨子，就是傻瓜也晓得是哪个同表哥有意了！甭以为精神出轨就不算出轨了，何况，重阳耳朵也不聋，重阳已是听明白，自己就是陆二娘嘴里那陆家因攀不上高家案首而屈就的商贾子啊！重阳可没觉着行商有什么低人一等的，他还挺乐呵，做生意做的有滋有味儿，结果，竟给人如此轻看侮辱。重阳当下就要跳出去抽死这两个小贱人，你们不愿意我胡家又没逼婚，到这儿来给老子戴绿帽子！真是，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你们能忍着嫁给老子这商贾子，老子还不乐意呢！重阳到底年纪大些，还能忍住一时之气，继续跟踪偷听。高琛高案首，虽然有个恶心的娘，高案首对陆大表妹还是极有礼数的，见陆大表妹一人过来，身边连个丫环都没带，高琛立刻喊来自家丫环，与陆大表妹道，&ldo;还是快些寻二表妹去吧，来赏梅的人多，二表妹年少，找不着你，定会心急的。&rdo;陆大姑娘呐呐，&ldo;表兄还好吗？&rdo;哪怕重阳气个半死，也得说，俩人真不是一个档次的。陆大姑娘真个蠢的要命，明显连红尘居士的话本子都没好好读过，这男人要对你有意，他能见你一人便立刻唤来丫环以证清白么。这陆大姑娘一露面儿，高案首想必就心中有数了。如今陆大姑娘真个连句话都不会搭了，高案首只作未闻，吩咐自家丫环道，&ldo;你陪着表姑娘去寻二姑娘，我去母亲那里看看。母亲上了年岁，身边儿不能没人服侍。&rdo;抬脚便去了。高案首这等姿态，倘陆大姑娘明白，就当及时抽身。高案首要走，偏生那二姑娘不必人找就出来了，还与高家丫环道，&ldo;你去折几枝梅来，表婶最是喜欢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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