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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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1页）

&esp;&esp;“因母亲虔诚，上了香，又要在静室中抄经，我观看一会，却是坐不住，悄悄溜到庙后桃花坡。”

&esp;&esp;“那时节正值桃花盛开，坡上到处一片红灼灼，蜂蝶四舞，一个少女背对着我，站在桃花树下，正奋力抻腰，伸手要折桃花，她踮脚时，足间一滑，其中一只绣花鞋脱了出来，她又伸足去套绣花鞋，不想足尖一碰绣花鞋，那鞋在坡间一个打横，直滑向后。”

&esp;&esp;方若成回忆着彼时情景，仿若回到少年时，脸上犹带笑意，“那只绣花鞋，刚好滑到我脚前。”

&esp;&esp;“我当时便拣了起来，喊了一声姑娘，待要上前递还绣花鞋……”

&esp;&esp;方若成闭一闭眼睛，又睁开了，看向罗文茵道：“那姑娘转过身来，容颜比桃花更娇艳，刚好有花瓣落在她头脸，一只彩蝶在她腰间绕了绕，我便呆了。”

&esp;&esp;“我不记得是如何上前搭话，也不记得是如何上前递还绣花鞋的，只记得，那个姑娘套好绣花鞋，向我道了谢，手拿桃花枝，在坡上渐行渐远。”

&esp;&esp;“直至姑娘的身影完全不见了，我还呆在坡上，半天没有动弹。心里不敢相信世间有这样美貌的姑娘，一时竟以为自己遇着桃花仙子。”

&esp;&esp;“待母亲身边的侍婢在不远处喊我，我才回过神来。正准备回庙内，踏一步时，方发现脚下有一物，拣起一看，是一只五彩绸所绣的珠丝荷包，十分精巧。”

&esp;&esp;“我度着荷包应该是那个姑娘抻腰折桃花时，不慎从怀内跌下来的，便收好了，只寻思有机会再见到姑娘时，便把荷包还她。”

&esp;&esp;“也是有缘，隔得没多久，我随父亲赴蒋府宴会，却在席间见到那个姑娘，一打听，方知道姑娘是罗家女儿罗文茵，之前去了江南给外祖母贺寿，久不在京中露面，却是回京没多久，随同母亲出来赴宴的。”

&esp;&esp;“我到底是寻着机会拦住了罗姑娘，说得两句话，想要把荷包还她，方才想起荷包没带在身上，只得作罢！”

&esp;&esp;“后来，又有数次碰着罗姑娘，我处处寻机会跟她说话，想着法子撩惹她，到底是惹恼了她，她从此一见我便避走，我苦恼之余，却禁不住想她，渐渐的，我们在别人眼中，像是有仇。”

&esp;&esp;“再后来，我和罗姑娘各自成亲。”

&esp;&esp;“但自从见过罗姑娘之后，我的绮梦里，全是罗姑娘。那只荷包，被我珍藏着，不舍得碰一丝儿，只在夜深人静时，拉开抽屉瞧一瞧，回忆当时见着罗姑娘的情景。”

&esp;&esp;“至上回有人递了手书，是罗姑娘的笔迹，让我拿荷包在白马观相见，我当时便失了魂，带着荷包至白马观，后来的事，你们便知道了。”

&esp;&esp;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esp;&esp;方若成说到这里，看向珠泪滚滚的章冰兰道：“冰兰，这些年，我对不住你。我心中确实深藏着别的女人，至死不渝。待回了府，你尽可以打骂我，也随时可以和离。”

&esp;&esp;罗文茵也听呆了，这个，这个就真的有点像情深了！

&esp;&esp;一番诉说，把荷包说成是自己拣的，不涉及她半点，又当众尽诉心中情，多年悔，再跟妻子表达了歉意。

&esp;&esp;除李汝安黑了脸之外，其余诸人不由暗道：方侍郎原来这般爱慕着罗文茵！

&esp;&esp;方若成看向罗文茵，藏于唇舌之间那声昵称，终于公然大胆脱出口，喊道：“茵儿！”

&esp;&esp;他密密收藏多年的情意，一旦表露，难以再次掩饰，当着众人表白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无一日能忘记你，无一日不后悔当年怯懦，没有不顾一切退婚，向你提亲。”

&esp;&esp;众人：“……”

&esp;&esp;罗文茵：“……”

&esp;&esp;李汝安终于大喝出口道：“方侍郎，你自有妻室，茵儿是我妻子，你敢无耻肖想，不要命了么？”

&esp;&esp;方若成冷笑道：“李将军，你为了一只荷包，百般怀疑，兴师动众，喊了一众人到将军府和茵儿对质，可有顾及茵儿体面？可有视她为妻，保她尊严？你甚至为着两个姨娘一面之词，伤尽茵儿的心，你可配为人夫？”

&esp;&esp;“你自己不珍惜，就不要怪他人肖想。”

&esp;&esp;李汝安是武将，口舌之争不如方若成，当下气得只会暴喝，“方若成，谁借你的胆子指责我？”

&esp;&esp;方若成冷笑道：“胆子这个东西，不须谁来借我，我只恨自己当年不够胆，如今有胆了，茵儿却是他人妇。”

&esp;&esp;李汝安一怒转向罗文茵，“你便是这样到处招蜂引蝶的么？”

&esp;&esp;罗文茵不怒反笑，站起来道：“是，我便是这样到处招蜂引蝶的。你我之间，早没感情了，何不和离？”

&esp;&esp;“什么，方若成三言两语下来，你便要为了他跟我和离？”李汝安怒极跳脚。

&esp;&esp;罗文茵一晒道：“我早就想和离了，忍到今日才出声而已。跟方侍郎无关。”

&esp;&esp;众人皆惊，将军夫人苦守八年，待得将军回来，却开口提和离，这分明是气话，不是真的罢？

&esp;&esp;安王妃先开口劝道：“将军夫人，你可三思。现你儿女已大，孙儿也有了，将军又官复原职，正是享福的时候，和离了可再寻不着这样的夫婿。”

&esp;&esp;罗文轩也劝道：“姐姐，气头上的话不算数的，跟姐夫说句软话，这件事就揭过罢！”

&esp;&esp;李汝定也向李汝安道：“大哥，大嫂就是说气话，你不在京中时，府中何事不是她的操持？这些年都熬过来了，哪有因两个姨娘说三道四就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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