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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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1页）

&esp;&esp;已经是凌晨三点，突兀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穆杨一个惊醒，翻身接了电话。

&esp;&esp;“有情况。”韩亦的声音压得很低，两人迅速交流了地点，穆杨二话不说起身穿衣，抓起早前找许卿桓借来的车钥匙就开门出了客房。

&esp;&esp;紧急情况，无证驾驶这种事情也来不及管了。

&esp;&esp;他刚要走出大门，就听见背后卧室门吱呀一声响，许卿桓还带着惺忪的睡意，眸光却一改以往的吊儿郎当，灼灼盯着客厅里行装齐备的男人：“出什么事了？”

&esp;&esp;穆杨脚步一顿：“案子的事，没时间了，以后告诉你。”

&esp;&esp;许卿桓只怔愣了片刻，他已经动作迅速地开门出去，很快就听见楼道里电梯下行的声音。黑暗的室内，许卿桓的睡意已经清醒了不少，想着穆杨连续几日的夜出甚至夜不归宿，心中不安渐生——

&esp;&esp;他知道他答应舒浅接了何洋的工伤案，可是这家伙明明是刑事律师，小小的一个民事诉讼竟然让他如此重视，只怕不仅仅是因为舒浅的原因了。

&esp;&esp;穆杨接案的眼光虽不算挑剔，却一向敏锐，哪怕是个不起眼的小案件也往往能被他挖出背后玄机。这一点舒浅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

&esp;&esp;他抬眼看了看客厅的钟，压下心头的担忧沉沉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关上门，躺回了床上。

&esp;&esp;……

&esp;&esp;二十分钟后，码头。

&esp;&esp;穆杨将车停得远远的，一袭黑色大衣在浓稠的夜色中隐没了痕迹，他悄声绕过一众集装箱，靠近停在最外围的一辆小车，在车玻璃上轻敲几下。里面的人见到是他，似乎长舒了口气，飞快地开了锁让他进来。

&esp;&esp;“怎么样？”穆杨弯身坐进副驾驶位，身上还带着秋夜的寒气，接过韩亦手中的望远镜就向远处看去——

&esp;&esp;三辆集装车停在二号码头附近，一些工人正在匆匆忙忙地卸货装货，一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异样。

&esp;&esp;“这几辆车都是刚从那间仓库载货出来的，箱子密封着，看不出装了什么，但是这种时候才出仓肯定有问题。”韩亦说着，也探头一瞬不瞬盯着远处码头上的众人，奈何距离太远看不清，只得低声道，“穆大哥，这样看没用的，你来之前我一直盯着，他们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

&esp;&esp;穆杨没出声，依旧出神地用望远镜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却突然问：“国内码头有禁止吸烟的规定吗？”

&esp;&esp;韩亦脑海中搜索一圈，又四下望望：“好像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但是这里并没有禁烟标志。”

&esp;&esp;穆杨终于放下望远镜，出乎意料的，竟然勾起唇角淡淡笑了。韩亦先是一怔，旋即心头一阵激荡，正欲问出声，穆杨已经开口道：“刚才有个刚搬完货的工人摸出打火机想抽烟，结果被几个人拖到一边打了一小顿，又被监工狠狠训斥了一番。”

&esp;&esp;他递过望远镜给韩亦：“你再看看，除了那个监工，是不是有几个人穿着跟工人一样的衣服，却并不做事，只是一直四处巡视着？”

&esp;&esp;韩亦顺着他的指点一观察，这才留意到穿梭的人群间，的确有五六个人像是游手好闲一般四下走动张望着，虽然穿着又脏又旧的工人装，高大的体型却难以遮掩。

&esp;&esp;“保镖？打手？运个货要这帮人干什么……”他蹙眉略一思索，“打何洋的那群人会不会就是他们。”

&esp;&esp;“有可能。”穆杨沉静的声音继续在耳畔响起，“你再看看，车牌被遮，车身也没有恒天集团的标志，那些箱子除了封条更是没有任何货运要求的基本标志，十有□□是违禁品。而刚才那个工人连烟都还没点燃就被严惩一番，显然是点烟的动作让他们警觉了——”

&esp;&esp;“——那么，什么样的违禁品，是绝对不能和明火接触的？”

&esp;&esp;韩亦一怔，眼前倏地一亮：“易燃易爆物品？”

&esp;&esp;穆杨略一点头：“易燃易爆品的运输要求通常很高，搬运也一般会要求小心轻放，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但是他们似乎并没有顾忌这些，所以更有可能是——”

&esp;&esp;“军火弹药！”韩亦心头一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而穆杨眼中也露出赞许的目光，显然跟他想得一样。两人又在夜色中静静观察了一番，远远调好焦距拍了不少照片，这才趁众人离开前悄然离去。

&esp;&esp;天色已经微亮，两人之前因为何洋的事已经联系过恒天负责人多次，终于成功预约到了今中午和吕刚的面谈。穆杨看着韩亦脸上隐约的倦色，拍拍他的肩膀道：“时间还早，回去好好睡一觉，待会见吕刚可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让他察觉工伤案以外的事情。”

&esp;&esp;“好！”韩亦虽然熬了个通宵，想到之前的发现还是满腔气血沸腾，车彪得飞快往自己家开去了。

&esp;&esp;穆杨回到公寓，冲了个澡出来，这才重新在床上躺下。他动作很轻，这次似乎并没有吵醒许卿桓，只是自己却已经了无睡意，只是靠在床头，望着窗帘透过的微微熹光定神片刻，慢慢闭上眼，静静沉思。

&esp;&esp;☆、chapter16

&esp;&esp;chapter17

&esp;&esp;等舒浅冷静下来，两人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本来这次吕刚答应见面已经实属意料之外，他们虽不抱太大希望，但尝试尝试总还是必须的。只是一顿谈下来吕刚却始终在打太极，对何洋一事既不表明态度，又不直接拒绝，反而更像是在打探他们知道了多少情况。穆杨心中有底，自然是深藏不露，果然吕刚见套不出话就拍手送客。

&esp;&esp;只是两人离开前，韩亦先去了趟走廊尽头的洗手间。穆杨边等边踱回吕刚办公室门外，却无意听见他打电话，提到一句“给他们点教训”。他警觉性向来高，可是第一时间竟然只想到之前频繁陪何叔光顾恒天的舒浅而忘了身在虎腹的自己，正给她打着电话走出大楼，就听见头顶异样响动。

&esp;&esp;他推开了韩亦，可是自己握着电话的右手来不及躲开，被砸落的花盆擦过。

&esp;&esp;舒浅一阵心悸后怕，左左右右围着穆杨看了好几圈，这才确定他没受别的伤。她嘴唇有些发干，眼睛还红肿着，情绪激动得有点难以自抑：“这肯定是蓄意的！报警，让警察来查！”

&esp;&esp;穆杨一把按住她掏手机的手：“没有用的，他不会让人抓住这种把柄。”

&esp;&esp;“可是你……”舒浅眼眶又泛起湿意，“要是再偏一点正砸中你的话……”

&esp;&esp;她有点说不下去了，只要想想还是后怕不止。从那么高的楼上砸下来的花盆，不说重伤致死或者植物人，最轻也是头破血流脑震荡啊。

&esp;&esp;穆杨的手还有丝凉，比起她的冰冷却已经温热了许多。他还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捏了捏视作安慰，低声道：“现在还不能跟他彻底撕破脸，这口气只能先忍着。谋定而后动，日后再跟他把所有的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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