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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她穿一身莲青色的衣裙，梳着随云髻，耳上戴着一对绿松石耳铛。巴掌大的瓜子脸，淡淡的柳叶眉，一双单凤眼下，是小巧的鼻子和樱桃小嘴。

&esp;&esp;正是顾玉汝的亲妹妹，顾玉芳。

&esp;&esp;顾玉芳和顾玉汝长得并不像，认真来说她长相更偏像顾秀才一些，秀气倒是挺秀气的，因着底子白，也能称得上是个小美人儿胚子，可若是和顾玉汝站在一起，不光不像姐妹，整个人也显得寡淡了许多。

&esp;&esp;此时她脸上带着几分不耐之色，走进来就抱怨道：“娘，你成天就会说我，我说去侍候阿奶，你又不让，说我干活不如大姐，现在倒说我偷懒了。”

&esp;&esp;说着，她斜了顾玉汝一眼，眼中带着不忿。

&esp;&esp;换做平时，顾玉汝这个做大姐的该出来劝了，可今日也不知怎的，她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盛饭。

&esp;&esp;“是娘不让你去的？一提说让你去便在家里闹，去了做活又毛手毛脚，你大娘是个仔细的人，可不惯的你这些，让你平时多跟你大姐学学，你总是不听，看以后如何找得到婆家。”

&esp;&esp;“嫁不出去我就不嫁了便是，对对对，什么都是大姐好……”

&esp;&esp;“行了，都少说两句，吃饭！”顾秀才道。

&esp;&esp;顿时没人吱声了。

&esp;&esp;坐下后，顾玉汝这才有空去端详桌上几人。

&esp;&esp;本来去世多年的父母突然死而复生，而大前年就在她前头过世的弟弟，突然成了小小的少年郎。顾玉汝心中一片鼓噪，想说点什么，脑子里却乱得厉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们夹菜。

&esp;&esp;“姐，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十岁的顾于成道。

&esp;&esp;他和大姐一样，都挑了父母的长处长，唇红齿白，一双大眼乌黑晶亮，看着就是个机灵聪慧的。

&esp;&esp;“没怎么。”

&esp;&esp;“没什么你给我夹这么多菜，碗里都放不下了。”顾于成嘟着嘴说。

&esp;&esp;顾玉汝这才发现弟弟碗里摞着满满当当一碗菜，确实是她夹太多了。

&esp;&esp;“你这孩子也是，你姐给你夹菜还不好？还不是心疼你平时读书要用功费脑。”孙氏替大女儿说话。

&esp;&esp;“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大姐怪怪的……算了算了，大姐我也给你夹，你也多吃点，还有娘，咱家你最辛苦……”

&esp;&esp;饭桌上的气氛就这么被调动了起来，顾玉芳瞅着爹娘，又瞅瞅弟弟，最后目光放在顾玉汝身上。

&esp;&esp;看她含笑的眉眼，水墨画出来也似的秾艳，心中阵阵不平：“大姐，你可真偏心，给小弟夹了那么多菜，怎么就没说给我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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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顾玉汝一怔，目光放在了妹妹脸上。

&esp;&esp;看着妹妹这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她脑海里浮现‘大姨奶奶’苍老的面孔，平添一种如梦似幻之感。

&esp;&esp;不过她膈应顾玉芳习惯了，几乎成了本能反应，所以下意识面露错愕之色，果然孙氏不满道：“你自己不会夹，还要让你姐侍候你？你弟是和你大姐坐在一起，你坐这么远，你大姐能够得着？”

&esp;&esp;顾家的饭桌是张大圆桌，顾玉芳和顾玉汝相对而坐，顾玉汝若是给她夹菜，必须要站起来。

&esp;&esp;又被训了！

&esp;&esp;顾玉芳别提多委屈了，恨恨地拿筷子捣了两下碗，又瞪了顾玉汝一眼。

&esp;&esp;顾玉汝站起来，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歉道：“玉芳快吃饭吧，是姐不好，疏忽了你。”

&esp;&esp;“瞧瞧你，成天小性儿大，一家子都得让着你，你才不闹腾。”孙氏摇头道。

&esp;&esp;顾玉汝低头默默吃饭，虽然这场姐妹之间的较量似乎是她赢了，可她心里却全然没有欣喜，只有一种矛盾之感。

&esp;&esp;按照她的性格，这种时候她不会故意去膈应顾玉芳，偏偏她这么做了。

&esp;&esp;“娘，快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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