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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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节（第1页）

&esp;&esp;人一死，恩怨也就全消了。他再恨永安侯，那也是他亲爹。永安侯的死讯传到耳中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痛苦。

&esp;&esp;裴璋转过头，平静片刻，才转回来。

&esp;&esp;裴璋的眼睛有些泛红。

&esp;&esp;裴珏心里忽然有些酸楚。

&esp;&esp;兄长比他也只大了四岁。往日顺风顺水显赫风光，又是天子心腹。一夕之间，沦落为罪臣之子，前程尽毁。要领着这么多族人去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求生。

&esp;&esp;这副重担，都落在裴璋的肩上。

&esp;&esp;从云端跌入尘泥的滋味，绝不好受。裴璋不但不能表露出半分，还得坚强镇定。也只有在他面前，裴璋才偶尔露出一丝软弱。

&esp;&esp;兄弟两人，沉默良久。

&esp;&esp;……

&esp;&esp;许久之后，裴珏张口打破沉默：“大哥，照这么走下去，我们还得多久才能到流放之地？”

&esp;&esp;岭南之地地域广袤，山多林多，湿热多雨，土人也多。被誉为百越之地。他们被流放至南越九真。

&esp;&esp;“进了岭南境内，还得再翻山越岭。照我们眼下的速度，还得再走上一个多月。比一开始预计的时间多了一倍。”

&esp;&esp;裴璋的声音里也有些无奈：“可也不能再快了。现在走官道，病的病中暑的中暑。接下来的路更难走。”

&esp;&esp;裴珏红着眼低语：“已经死了三个。也不知到了九真的时候，还会有谁离我们而去。”

&esp;&esp;往日和裴家族人也没那么亲近。甚至有许多旁支族人，他根本不认识。直至裴家遭难，裴家族人一同被流放。裴珏才体会到了什么是连枝同气的族人。

&esp;&esp;裴璋目光微暗，低声说道：“二弟，流放途中病死三成，都是常事。”

&esp;&esp;“我们有太子殿下照拂，李统领处处予我们方便。有贺家亲兵随行护送，有程医官尽心尽力救治裴家人。目前只死了三个，皆是老弱孩童。这已经是极难得的事，我们应该心中感激才是。”

&esp;&esp;裴珏眼中又闪过水光：“我不是不知感恩。可亲眼看着她们一个个死去，我领着族中青年一同挖坑，将她们一一埋在异处他乡。心里着实难过。”

&esp;&esp;“尤其是那个四岁的幼童，他天生体弱，若是在内宅里精心养着，未必不能安然长大成人。却禁不起这一路颠簸折腾。”

&esp;&esp;“一想到这些，我心中就难受至极。”

&esp;&esp;“大哥，这两个月来，我心里一直在想。为什么裴家会忽然遭此大难？父亲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会忽然被处死，还累及族人？”

&esp;&esp;裴珏抬起头来，直视着裴璋。

&esp;&esp;这一路上，裴珏已是诀别（一）

&esp;&esp;驿馆的屋子十分简陋，巴掌大的地方，放了一张床榻和一桌两椅，便没什么空地了。

&esp;&esp;烛火跳跃下，床榻上的永安侯夫人满面泛红，全身不停痉挛抽搐，口中不停说着胡话：“别过来，都别过来。我做了错事，我已经遭报应了。你怎么还不饶过我……”

&esp;&esp;因为永安侯夫人全身抽搐个不停。程景宏想为永安侯夫人施针，却无从下手。

&esp;&esp;门被猛然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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