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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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esp;&esp;所有人都心都系在这些渣土包上——

&esp;&esp;轰！！！

&esp;&esp;垒成小山的渣土包堆入乌苏江，好比在沸水里扔了几粒白盐，洪水咆哮着吞没了它们，渣土包消失得无影无踪！

&esp;&esp;所有人的心都和这暴雨一样的冷。

&esp;&esp;戚风面不改色，再次挥手：“下土！！！”

&esp;&esp;无数小推车在道路上辘辘作响，士卒和百姓朝着决口来回奔走。

&esp;&esp;“令公。”

&esp;&esp;步练师回过头去，居然是梧州判司。判司大人一身狼狈，和老农无异，手里捧着一抔土。

&esp;&esp;步练师奇道：“大人这是何意？”

&esp;&esp;“州府院中的土，已经被挖光了。”判司大人低声道，“令公，再看一眼梧州土吧。这是能种出江南一等稻的土，就要被乌苏江全冲走啦。”

&esp;&esp;步练师喉咙一哽，眼底发热。

&esp;&esp;这道决口必须立即填上，否则大坝崩溃不堪设想。没有渣土还有墙砖，没有墙砖还有棉絮，没有棉絮还有……

&esp;&esp;“结成人墙，卡住木桩，等待土包！”戚风厉声下令，“戚家军，出列！”

&esp;&esp;一排士卒应声出列，他们皆是吴江精锐，上身赤膊，披发文身，目光如炬。

&esp;&esp;戚风嘴唇抖了抖，没有立刻说话。吴江儿女，英雄辈出，斗倭寇、收琉球、平蓬莱，这些都是随他出生入死的手足同胞，兄弟姐妹。

&esp;&esp;将军的心在滴血，将军的脸硬如冷铁。

&esp;&esp;泼天大雨里，这排汉子抬头挺胸，像是一行凛凛的刀锋，沉默地等待着戚风最后的命令。

&esp;&esp;“……”步练师素来伶牙俐齿，如今也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要重重抚恤他们的家人。”

&esp;&esp;戚风沉默片刻，沉重点头。

&esp;&esp;步练师转身面向那行士卒，躬身作揖一礼：

&esp;&esp;“好汉们，拜托了！”

&esp;&esp;士卒齐声应道：“是！！！”

&esp;&esp;戚风闭了闭眼，既而双眼齐睁，出声咆哮道：

&esp;&esp;“去！！！”

&esp;&esp;只见那排士卒纵声大吼，天地在这一刻噤声沉默！他们手臂挽着手臂，齐齐跳了下去！

&esp;&esp;有些人转开了眼睛，有些人闭上了眼睛，有些人睁大了眼睛。

&esp;&esp;飞湍急流，洪浪狂飙，这行士兵卡在木桩中，以血肉之躯阻挡着吞天沃日的洪流。

&esp;&esp;巨浪通天，湍流不息，那行人头时而浮上河面，时而被洪浪吞没。

&esp;&esp;戚风死死地盯着决口，双眼涨满了血丝。他的脾性与大多猛将不同，罕见的温实敦厚，更像一位儒雅宽和的夫子。

&esp;&esp;如今他嘶声咆哮起来，像是一同发狂了的猛虎：

&esp;&esp;“土石还没来吗——？！！”

&esp;&esp;一道高浪汹汹而过，那行人头再也没浮上来。

&esp;&esp;乌苏湾堤坝死一样的安静，只有河流还在纵声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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