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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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1页）

&esp;&esp;他甚至因此而对《中庸》里那句话有了新的见解。那句话原不难懂，他过来之后静心想了一晚上，就明白了在秋狝的事上，自己错在了好高骛远。

&esp;&esp;陛下让他读的书他有那么多都读不懂，却已然在想铺垫仕途的事情，实在是不应该的。他理应先踏踏实实地把学问做好，再去想如何高升、如何报国。

&esp;&esp;——在看到那些佃农之前，他只想到了这一层。

&esp;&esp;但那些佃农令他激愤，见过他们之后，他被激发了更多的想法。

&esp;&esp;当晚，谢迟铺纸研墨，站在桌边洋洋洒洒地写了下来，不过多时，文章一气呵成。

&esp;&esp;

&esp;&esp;月明苑里，叶蝉熟悉了各处之后，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esp;&esp;——在这里她竟然有了自己的小厨房！

&esp;&esp;这意味着她可以自己想吃什么就要什么了，而且还未必增加开销——她就是再馋，能吃的东西也有限，叫小厨房备膳的时候，园子里的大厨房自然就不必给她备。如果她吃得随意一些，搞不好还能反过来省钱。

&esp;&esp;在府里就没办法这样，因为府里只有一个大厨房，一家子的膳都从那儿出。虽然理论上来说她这个当正夫人的去叫个膳也不是大事，可那就太给厨房添麻烦了，主要是人手不足。是以她一直都是最多给自己额外叫点点心，除此之外就是在谢迟忙的时候叫他们给他下个面添个汤什么的。

&esp;&esp;现下，她可以随心所欲一些了。

&esp;&esp;叶蝉于是把小厨房的厨子叫来熟悉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这些园子大多都是赐给亲王、郡王的关系，园子里没有小厮，一概全是宦官。这些宦官名义上也依旧还是宫里的人，俸禄宫里也会拨一大部分，余下的三四成是他们府里出。

&esp;&esp;这也是谢迟只能少收那些佃农一半的粮的缘故，余下的一半要拿来填补这个俸禄。

&esp;&esp;叶蝉小厨房里领头的这个厨子叫陈进，三十多岁，生了副笑模样。大概是日日和佳肴打交道的关系，他弄得体型挺胖，跪地见礼颇有点费力，叶蝉赶忙叫青釉把他的礼给挡了。

&esp;&esp;陈进笑呵呵地道了声谢，叶蝉又客套道：“那日后就有劳陈公公。我这人时常嘴巴馋些，公公可要费心了。”

&esp;&esp;她这话虽然客套，却不算“客气”。听着和软，实际上可没给讨价还价的余地。陈进一听，心说这广恩伯夫人也挺拿得住劲儿嘛，面上欠身道：“夫人客气了。小的干的就是这煎炸烹炒的活儿，您要是不爱吃，小的才不知该怎么办呢。”

&esp;&esp;叶蝉笑笑，睇了青釉一眼，青釉立即摸了三两块碎银递给了陈进，算是个见面礼。

&esp;&esp;然后叶蝉道：“今儿过来也有点累了，深秋天又冷，想吃点暖身暖胃的东西。公公看着弄两个砂锅吧，一会儿爵爷过来，我们一道吃。”

&esp;&esp;陈进立刻应了下来。

&esp;&esp;虽然他先前没料到广恩伯夫人来的，文章中虽只字没提佃农，但泰半内容都是受佃农启发而出。是以他写完之后，情绪一时还未出来，又是激愤又是懊恼。但被这香气一扑，倒是顺利地抽离出来了几分。

&esp;&esp;他走进屋，就看到罗汉床的榻桌上搁着两只砂锅。

&esp;&esp;谢迟顿时笑出来：“已经自己叫膳了？”

&esp;&esp;“是啊，有了小厨房，不用白不用嘛，这么吃还省事。”叶蝉说着，从碟子里拿了块发面饼给他。

&esp;&esp;陈进送来的主食原本是米饭，但叶蝉一瞧，这砂锅里的汤闻起来也太诱人了，就觉得泡饼来吃大概更好。她于是麻利地将一角发面饼撕碎了丢进汤里，谢迟从前没这么吃过，看她这样觉得新奇，便也撕饼泡了起来。

&esp;&esp;他边撕边道：“我还怕你刚搬过来会不适应，没有就好。”

&esp;&esp;“这有什么不适应的。”叶蝉舀了块饼起来吹凉，语气十分轻松，“反正还是跟你和元晋在一起，不过是换个地方住，都是家嘛。”

&esp;&esp;就算是她刚嫁过门、还没把广恩伯府当家的那会儿，她也很快就适应了呀。那时她很快就摸清了附近的几条街都有什么好吃的，然后每天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吃，以缓解想家的念头。

&esp;&esp;……现在蓦地回想，那种感觉竟已很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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