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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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得嘞。”钟嬷嬷点点头，“啥事儿呀？想浣衣局的姐妹们帮忙做点小针线？想找件绸衣穿穿？还是缺胰子板油了？”

&esp;&esp;吃人嘴短，钟嬷嬷也不绕弯。

&esp;&esp;含钏抬了抬头，笑得眯弯了眼，“借您记挂，钏儿想为同批入宫的小姐妹求个情。”

&esp;&esp;这倒叫钟嬷嬷挺意外的，“谁？”

&esp;&esp;“小秋儿。”含钏抿嘴道，“听说有只恶狗追着她不放，您是浣衣局的管事嬷嬷，掖庭的二等太监都得给您排面。求您照拂小秋儿一二，别叫她被狗崽子叼了去。”

&esp;&esp;火腿扒鱼翅

&esp;&esp;钟嬷嬷眉梢抬了抬，脸色渐渐冷了下去。

&esp;&esp;她当然知道这些日子，长乐宫崔大海那徒弟追着浣衣局的一个小丫头不放。

&esp;&esp;死狗东西，根儿都没了，还逞男人！

&esp;&esp;呸！

&esp;&esp;只是她在这宫里三四十年的光景，什么人没见过？掖庭里男男女女，男不男女不女，鱼龙混杂，水深着呢！谁又是真心，谁又是假意，这谁能说清道明？

&esp;&esp;不说别的。

&esp;&esp;就冲崔大海是长乐宫淑妃身边的人，这掖庭里多的是不要脸的狐媚子往前冲，就为了跨过掖庭和内宫中间那道坎！

&esp;&esp;谁知道那丫头是不是欲拒还迎？是不是存心的？是不是还有后招？她可见多了狗咬狗，也见多了狗咬吕洞宾的，别到了最后，人自个儿乐意往上扑，反倒骂你挡了她的青云路！

&esp;&esp;更何况，这不是还没丢命吗？

&esp;&esp;丢命，在掖庭这地方，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esp;&esp;钟嬷嬷心里过了千遍事儿，面上一动也不动，“那丫头叫你来求我的？”一顿，钟嬷嬷笑起来，“那丫头平日里内向寡言，不声不响的，没听说过还有个内膳房的好姐妹。”

&esp;&esp;含钏微微抬了抬下颌，把下巴抬起来看着人说话，对她而言，不是一件易事。

&esp;&esp;可既然老天爷给她做梦的机会也好，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也罢，她若还唯唯诺诺，恭顺怯弱，活得跟还和梦里一样窝囊，她又对得起谁！

&esp;&esp;她没想好未来该怎么走，可她想救小秋儿一命！她发自肺腑地想救小秋儿一命！

&esp;&esp;徐慨说，她常常做噩梦，梦里头苦苦哀求，“别打我！求求您别打我！”

&esp;&esp;她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像小秋儿一样后背的肉烂得狗都不吃，她听话、她老实、她从不忤逆那些能决定她命运的人！

&esp;&esp;可最后呢？

&esp;&esp;她死在了她儿子，她亲生儿子那碗冰糖雪梨汤下！

&esp;&esp;含钏从脊梁骨根上升起了一股钻心的酸，慢慢腾空慢慢蔓延，酸成了辣、成了苦、成了痛！

&esp;&esp;含钏眼睛干涩，她很想哭，可她哭不出来，压根就没有眼泪，一个懦弱的、将希望永远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是不配哭的！

&esp;&esp;小秋儿就像是她生命中的梦魇，将她死死魇在对生的渴望里，将她死死魇在了一个奇怪的、听话的怪圈里。

&esp;&esp;打破这个梦魇吧！

&esp;&esp;含钏或许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可她知道，她应该试着改变些什么。

&esp;&esp;小秋儿的死，是在她十四岁的秋天，而如今耳房外的枫叶渐渐飘红，不是现在，又是什么时候？

&esp;&esp;小秋儿的死，或许与崔大海那个徒弟有关，或许单单因为那件平素绢里衣，可这其中透着的古怪叫人不得不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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