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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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esp;&esp;这是间极其简陋的屋子，避难所一般，稻草和着黄泥制成的墙，几件上世纪淘汰下来的旧家具，泥地上堆放着腐烂泛黑的稻谷，房梁下搁着几个木盆，里面盛着雨水。

&esp;&esp;老人驱赶着蚊虫，哆嗦着递上两个破碗，做出喝水的动作。

&esp;&esp;“老人家，”孟朝从脑海深处打捞曾经学过的南洋语，“您多大了？”

&esp;&esp;老人望着他，只是笑，又抬抬手，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esp;&esp;水面上飘着死去的飞虫，童浩舔舔干裂的嘴唇，一饮而尽。

&esp;&esp;孟朝注意到老人眼睛的异样，一只眼睛是完全浑浊的白色，应该是严重的白内障。

&esp;&esp;他再次环顾茅屋，这么大年纪，又患有眼疾，难不成自己住么？

&esp;&esp;“老人家，”他再次尝试用方言沟通，边说边比划，“您认识徐财增吗？”

&esp;&esp;听到这个名字，老人一愣，定在原地，然后缓慢起身，迈出门外。

&esp;&esp;“头儿，你行不行啊，”童浩又给自己续了碗水，挑出里面的草梗，“怎么还给人大爷聊走了呢？”

&esp;&esp;“是不是我发音不对头啊？”孟朝自己也有点犯嘀咕，“难不成哪句发音不准，别不小心再念叨出脏话了。”

&esp;&esp;二人正琢磨着，老人重新迈回门槛，后面还跟着个中年人。

&esp;&esp;灰汗衫，大裤衩，脚上趿拉双蓝拖鞋。

&esp;&esp;中年男人一进门便立住脚，警惕地打量二人，大喇喇地扔了句方言。

&esp;&esp;孟朝赶忙起身，将证件递过去。

&esp;&esp;中年男人接过来，抓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细看，再抬头时，脸上挂着笑，切换到了普通话。

&esp;&esp;并不标准，但好歹能听懂。

&esp;&esp;“两位警官，什么事情？”灰汗衫瞥了眼老人，“我阿爹「叔父」又怎么了？”

&esp;&esp;“这是你亲戚吗？”

&esp;&esp;老人立在一旁，孩子般垂着头，两只手搓着裤缝，不言语。

&esp;&esp;“我阿爸的娄弟「亲弟」。”

&esp;&esp;灰汗衫看上去有些局促，笑也有几分挂不住，一双细眼一挑一挑的，偷摸估量孟朝的脸色。

&esp;&esp;孟朝拍拍他肩膀，“别紧张，我们就是路过，进来讨口水喝。”

&esp;&esp;男人的表情明显松弛下来，张罗着众人坐下，指挥老人来回翻找，凑齐四只板凳。

&esp;&esp;孟朝决定先绕绕圈子，让他彻底放下戒备，于是呷着水，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

&esp;&esp;“咱村里人口不多啊。”

&esp;&esp;“以前就不大，现在更不行了。”

&esp;&esp;男人递过根烟，是当地的土烟，劲大，呛得很，孟朝本抽不来，但为了拉近关系，还是衔进嘴里，低头跟男人借火。

&esp;&esp;“都去县城了，”男人喷了口烟，舒展开来，翘起了二郎腿，“村子本来就小，人口最多的时候，也才20来户吧，现在啧，”他掰着指头掐算，“也就剩下7到8户人家，还都是走不脱的老弱妇孺。”

&esp;&esp;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二位怎么称呼？”

&esp;&esp;“我，孟朝，这是童浩，叫小童就行。”

&esp;&esp;“孟警官好，我叫徐家栋，也是这村的村长，你叫我老徐就行。”

&esp;&esp;说到村长，徐家栋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嘴上却还是故作忧愁的叹口气。

&esp;&esp;“唉，要不是有村长这个名头牵着，我也不肯待了，出去多好，挣得多，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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