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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楚太太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纠结完烛台用金色的还是银色的，她抓紧时间去化妆弄头发，顺便问：“小琛起床没有啊？”

&esp;&esp;“早就起了。”唐姨在插花，悄声说，“出院回来好怪的，天天六点钟起床看书，昨天你猜他在读什么？《经济法》！”

&esp;&esp;楚太太吓到：“他不会又要犯事吧？”

&esp;&esp;唐姨赶紧“呸呸呸”：“往好处想，也许改邪归正了呢。”

&esp;&esp;二楼客房，沈若臻合上厚重的法律书，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去浴室泡了个澡。

&esp;&esp;这些天，唐姨和秀姐照顾得很精细，每天问许多遍“要不要吃”或者“要不要喝”，沈若臻是个口腹欲很轻的人，总是摆摆手，其他事情也尽量不麻烦别人。

&esp;&esp;唯一一次请求是为了衣服，在旧时，每个月初三裁缝到沈公馆量尺寸，衣服制好再送上门，从不需要沈若臻操心。

&esp;&esp;他在纸上写下身体的尺寸，交给唐姨，拜托她找裁缝订做几套西装。

&esp;&esp;唐姨看着分门别类的一页数据，说：“哦呦，这么详细啊。”

&esp;&esp;沈若臻不知道当今的制衣店是什么光景，便全部写好，五维三长一宽，不同的布料软硬、薄厚不同，做出来尺寸也有差，一定要正合适才好看。

&esp;&esp;唐姨对照着纸上的身高，上下打量他，说：“我那天就觉得你长高了一点，以为只是变挺拔的缘故，原来真的高了三厘米啊。”

&esp;&esp;沈若臻从容道：“看来我虚报骗过你了。”

&esp;&esp;“就会唬人，”唐姨笑笑，“还要什么，我出门一并办了，这房间太素，你看有没有要添的？”

&esp;&esp;沈若臻要了一只小香炉，他喜欢睡觉时燃香助眠，别的就是要书。

&esp;&esp;泡完澡趁头发半干，沈若臻将发丝轻轻归拢整齐，熨烫完的衣服挂了一夜，他摘下来一件一件穿好。

&esp;&esp;扣上最后一粒纽扣，沈若臻立在镜子前，抬手摸上胸前的西装口袋，里面是空的，他忘记怀表已经丢了。

&esp;&esp;行李箱中的抗币和行长的火漆公印，自然也丢了，沉没于大海难以追寻。

&esp;&esp;沈若臻闭上双目，头颅一寸寸低下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几样东西都没有了。

&esp;&esp;这时，楚太太在楼下唤了一声“小琛”。

&esp;&esp;沈若臻一颤，睁眼抬眸，重新看向镜子。

&esp;&esp;方才的悲戚退却，面目变得沉静矜严，事到如今，他不该郁结于身外之物，不该因缅怀过去而瞻前顾后。

&esp;&esp;他盯着自己，盯着这张酷似楚识琛的脸。

&esp;&esp;他要暂时藏起有关旧时的一切，包括“沈若臻”这个名字。

&esp;&esp;他做了个深呼吸，似乎在无声告别。

&esp;&esp;高跟鞋踩上楼梯来到门外，楚太太不怕冷地穿了条露手臂的裙子，用力敲了敲门：“小琛，你好了没有啊？”

&esp;&esp;将外套的戗驳领压平，楚识琛的神色彻底归于平和，走过去打开门，面对楚太太，他抿了抿莹润的薄唇，叫道：“——妈。”

&esp;&esp;楚太太愣了一会儿，莫名有点慌忙：“哎呀……穿正装这么帅的，妈妈都不习惯了。”

&esp;&esp;楚识琛下楼帮忙，没多久，亦思的总经理和两名总监到了。

&esp;&esp;相隔几分钟，李藏秋也到了，估计是穿着件浅色毛衣的缘故，看着比平时亲和一些。

&esp;&esp;楚识琛一直没机会和李藏秋交谈，他端了两杯香槟，送上去主动打招呼：“李叔叔，喝点东西。”

&esp;&esp;李藏秋笑道：“谢谢，没迟到吧？”

&esp;&esp;楚识琛说：“提早了几分钟。”

&esp;&esp;李藏秋一边喝一边环顾周围，说：“看来重要的人物还没到啊。”

&esp;&esp;今天的宾客只有项明章比李藏秋要紧，他这把年纪，在亦思独揽大权说一不二，以后要屈居人下必定不甘。

&esp;&esp;楚识琛道：“李叔叔，没人能取代你在亦思的地位。”

&esp;&esp;李藏秋很受用，但也很清醒：“可是会动摇。”

&esp;&esp;他将香槟一饮而尽，继续道：“算了，都是虚名，我都快退休的人了。只是识琛，当初我是极力反对你卖掉股权的，你爸爸走了，这就是留给你们娘仨的护身符。你年轻不明白，以后想通了随时可以到公司帮忙，可是一卖，亦思就跟你没关系了。”

&esp;&esp;楚识琛何尝不懂，只能说：“我明白得太迟了，但愿可以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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