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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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2页）

&esp;&esp;做事呢，最好再认真仔细一点，就跟卖烟花一样，你在市区很难卖的，但是你来大屿岛就不一样了，这边夜生活好丰富的，“弄弄，你要不要起来，我带你去看看，那边有人篝火晚会，好多人跳舞的。”

&esp;&esp;她爱热闹，爬起来跟他一起，滔滔就是给那边送烟花的，还抓着一把彩灯，“彩灯要不要啊？”

&esp;&esp;“要啊，当然要啊，还有没有多的啊，老板你全拿来啊。”

&esp;&esp;钱就是大把的撒，有钱人找热闹的嘛。

&esp;&esp;价格就很美丽，滔滔还给人家布置现场，东西全清掉，钞票在口袋里面鼓鼓地。

&esp;&esp;大排档的锅气在海浪起伏里面交叉，滔滔沿着海边慢慢走，脚底沙子软塌塌，他浑身松弛，“弄弄，你怎么知道这里晚上生意很好的啊。”

&esp;&esp;弄弄吃英国产的拇指饼干，咬的碎渣渣掉在衣服上，来回用手拍打，她今天还是穿粉色礼服的，“我之前有来这边，这边新年很热闹的，很多年轻人喜欢来这边跨年的。”

&esp;&esp;“你家在这里吗？”

&esp;&esp;滔滔看她把剩下一点饼干一口塞嘴巴里面鼓鼓的，指着自己的腮帮子，意思是没有嘴讲话了，“ok，不想讲就不讲，什么时候想说再说，如果你想找你家里人，我可以帮忙的。”

&esp;&esp;弄弄真的觉得心里噎的慌，她刚吃下去的东西，瞬间沉甸甸在胃里面，压的像是胃要撑破，反气逆行呕上来才好。

&esp;&esp;“诺，有的事情呢，不讲的话，你问起来我心里会闷得慌，我要是讲出来的话，也没有很大意义，有的故事呢，其实我在海底讲很多遍了，海底每个神都听我讲过。”

&esp;&esp;“我讲一百遍的时候，还是哭，我讲一千遍的时候，也还是大哭地讲，讲一万遍的时候，也还是哭的很委屈可怜，但是我讲十万遍的时候，就不哭了，不觉得好哭了。我心里想起一百万次的时候，就觉得过去了，再讲这些，没有意义了，像是别人的故事了，我从此也再也不会想起来了。”

&esp;&esp;她突然笑了笑，变脸一样，刚才的百无聊赖全部收起来，“但是你要听呢，我就再讲一次吧，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你应该知道的。”

&esp;&esp;给最亲近的人呢，讲故事是不一样的，弄弄挖出来一把沙子，站在一个贝壳上，看着他，觉得自己应该讲的幽默风趣一点，一点可怜的成分都无才好。

&esp;&esp;滔滔也坐在沙滩上，两只胳膊后撑在棉沙上面，“嗯，我都可以的，讲不讲你永远都是我最好朋友喽。”

&esp;&esp;弄弄笑的咧嘴，她唇色无一丝血色的，大笑起来或许可怕，但是今晚篝火闪烁，嘴巴也沾染暖黄，在面目之间浮动，“诺，我家里姐妹很多的，我爸爸也有很多女人的，但是好像只有我妈妈跟爸爸像是爱情，爱情这个东西呢，你也知道不是很牢固的。”

&esp;&esp;她摊开手，裙摆柔纱垂散在贝壳之上，“我上面六个姐姐，排行老七，大姐二姐当时跟大伯留在香港，我们姐妹五个跟爸爸一起跑路到台湾，仇家上门一命偿一命的，也算义气，我爸爸选我罢了。”

&esp;&esp;悲伤吧，超级悲伤的，但是我只讲一次，弄弄下来，一脚踩在贝壳上面，“不用觉得很沉重，我觉得我现在过很好，世界上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无亲无故，诺，跟你讲一个惊喜啊，你家里人快来跟你团聚了。”

&esp;&esp;“在这个世界上呢，家人最重要的，你要是觉得我很可怜呢，好好疼爱你的家人就好了，我偷偷写信给糖水罗接你家里人过来的，这边日子再难过，也要比饿肚子好很多的，不过你要辛苦一点，压努力辛苦赚钱，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我猜今天有赚一千块。”

&esp;&esp;滔滔从她开始讲便沉默，猝然又听见她接他家里人来，犹如巨大惊喜又惊慌失措，“你怎么做到的啊，弄弄，你什么时候见糖水罗的啊。”

&esp;&esp;惊喜，你给的才觉得弥足珍贵。

&esp;&esp;弄弄叉着腰，得意，反手兰花开对外，微微仰着脸看着滔滔，“你喜欢嘛，那天你去市场进货，我写信的，送到油麻地去。”

&esp;&esp;她笑的与风沉醉，“以你之名！”

&esp;&esp;能看见他灿烂笑容，看见他眼底波涛汹涌，掏心掏肺便觉值得。

&esp;&esp;滔滔一万个想不到，一千年做梦也不会梦到有人为他做到此地，“哇，你好聪明啊，弄弄你真的好聪明，你总是夸我聪明，其实你才是真的好脑子的，你一个人策划去送信，那边好远好远我知道的，你一路上去好难，我刚才听见以为你讲玩笑的。”

&esp;&esp;中环到油麻地，他跑要一个钟，你走去要多远多远呢，你这么小，他哽咽又语无伦次，只讲一句，“你好小的，我知你为我考虑，希望我团圆，无人为我着想的。”

&esp;&esp;他能记一辈子的，有人为我如斯考虑！

&esp;&esp;弄弄笑咪咪听着，一直听着，不需多说，我意你都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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