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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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说罢，身影一斜，将酒壶里剩下的往那伤口上狠命倒了下去。

&esp;&esp;蜜儿的视线被他用身子挡住，只听得他喉咙里压着闷响，却是一声不肯发出来，她只觉心口发麻，那股麻意顺着后脖颈，一直爬上了头皮…

&esp;&esp;她侧了侧身，寻着他半边侧脸看去，方见他侧额上青筋滚动，面色僵白。伤口遇上酒的滋味儿，她也做菜的时候也遇过，一点点的小口子，便能疼得她两眼发昏…

&esp;&esp;趁着酒还剩得小半，她得去抢了酒壶来。

&esp;&esp;方碰着他一下，那人手中酒壶险些滑落，整个身子也缓缓倒了下去。蜜儿忙一把抱住了他的身子，顾不得其他，只得将他扶着靠回去床头被褥上靠好。

&esp;&esp;她也不知自己从哪儿借来的胆儿，斥他道：“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怎还只知道逞能？”

&esp;&esp;拾瞽（6）“鸡汤拌面…还有没有？”……

&esp;&esp;明煜几近虚脱，鼻息越发滚烫，神志渐渐弥散…

&esp;&esp;恍惚之中，点点凉意，从那处伤口传来…

&esp;&esp;战场上也曾有药资匮乏之时，他曾见过那些溃烂的伤口，血肉模糊，乌黑熏臭…他不必看到，也知道自己今日是什么模样。

&esp;&esp;他听得旁侧有拧帕子的水声，那丫头动作轻，一举一动身上衣物却依然发出摩擦之声…

&esp;&esp;布料缓缓缠上他的伤口，冰凉散去，几丝温存柔软从那腐肉之间传来。他紧拧的神志终是散了开来，眼皮沉重如铁，只得缓缓合上了片刻。

&esp;&esp;再有知觉的时候，膝上已经被那丫头盖上了被褥。一旁水盆响动，那丫头脚步声往外去。他虚弱开口，“鸡汤拌面…还有没有？”

&esp;&esp;许是听得他服了软，那丫头笑得轻巧：“自是有的。”

&esp;&esp;小半会儿的功夫，鸡汤拌面端来他面前。

&esp;&esp;鲜香味道勾起来他几分食欲。碗似不深，汤也不多。食之养身，于病体更是如此。计较不得太多，只管灌入肚腹，方能养伤。

&esp;&esp;一口下去，却觉有些不同。

&esp;&esp;官场游宴成风，他去过不少。酒楼茶肆，许是觉得汤面这等平常之食不必太重视，做法大同小异。一碗淡汤，一筷子面，葱花儿吊鲜。官员们酒后胃灼，拿来填腹，味道全在汤中。

&esp;&esp;他碗中小面，味道却全容进了面里。再吃一口，方知道除了鸡汤鲜味儿，面还被浓香的卤水拌过…些许鸡丝，混在面间，一道儿入口，难分彼此。肉糜之香，五谷之养，全在其中…

&esp;&esp;只是仅仅数口，碗中便空了。只好将汤汁儿喝尽，才将碗递了回去。

&esp;&esp;蜜儿接了碗过来，送回厨房。

&esp;&esp;行回来屋子，方推开屋门，却见那道身影颀长，竟是自己起了身，眼里直直望着面前的空荡之处，手却摸着一旁柜子，正往门边走来。

&esp;&esp;蜜儿忙将先身后的门关好，凑去拦着他，“你又去哪儿呢？”

&esp;&esp;“白废了那么多的功夫，刚包扎好的伤，一时又弄坏了。”

&esp;&esp;明煜没答话，侧了侧身，想绕开她。

&esp;&esp;蜜儿抬手拉着他臂膀，“那和尚是不是做了你的替身，你让别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esp;&esp;“倒是聪明。”明煜又转了脚步。

&esp;&esp;蜜儿直将人拦着：“所以你还想去杀古大夫灭口？”

&esp;&esp;人虽伤着，身影仍比她高出许多，她虽觉自己薄弱了些，可也不能徒连累了古大夫：“古大夫平日里只在巷子里与人看病，见不得外头的人。他行医多年了，也是能为病人守口如瓶的，人家算是救过你一命了。你便放过他一回吧。”

&esp;&esp;明煜淡淡：“如你所说，我如今走出这院子都难。”

&esp;&esp;“你口中的古大夫，我去哪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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